慰她,拍拍她的手:“含春已然走了,如今咱们好好的,再莫做如此事情,便是最好。”
拥雪应了一声,主仆二人相携着,朝沁宁堂回去。
而她们背后,那间不算太高大的屋子里,秦云朝已经取了一个小盒子抛给挽云:“回去敷着吧。委屈你了。”
“……郎君能念奴这点儿好,奴便知足了。”挽云紧紧握着那小盒,道:“只是那裴氏原本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如何会跑来这边闹?”
“打落牙齿和血吞?”秦云朝看着挽云,就像是看着一只愚笨得学不会杂耍的小狗,道:“你如何会当她是那般人?她可是那老虔婆的甥女儿。”
“……可人人都说,这裴氏至单纯不过了。”
“再怎么单纯,在这肮脏地方过几日,也不会如从前一般。”秦云朝道:“过些日子,那裴家十三娘抬进来了,你们姊妹俩也须得多小心些。这种地方,女娘的心未尝便向着夫婿的。”
“郎君这话,不是说奴吧?”挽云抬了眼望秦云朝:“奴的心意天地可证!”
“你,我自然放心。”秦云朝道:“只是下次你做事也需隐着些痕迹……罢了,说不定并没有下次了。”
“怎么?”挽云惊道。
“我要成婚,总不能还住在这里。”他道:“到时候搬出去,你若能应付好那裴十三娘,便是至大功德一桩。”
“郎君只当奴连个贫家出身的新妇都应付不来?”
“……”秦云朝不言,只笑着叹了一声。
叫我如何信你呢,你这样的人,比起她来,逊色太多。只可惜她不会在我身边了……
只是叫你传一句谣言罢了,你却弄到如此地步。这样愚蠢,和那个叫含春的婢子一般……实在叫人无法信任。
可是这样的话,他到底不能说出口来。
“对了,外头还有他们的下人呢……咱们怎生应付过去?”挽云突然想起外头伺候的奴子婢子均是秦府的人,问道。
“你捂着肚子出去,便道是我踹的。”
挽云应了,果真捂着小腹,扶着门颤颤巍巍地出去。刚一到得外头,便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大郎!”婢子们惊慌围上:“挽云娘子昏过去了!咱们可要去请府上惯请的女医么?”
“请什么女医!”秦云朝的面上写满了厌恶:“她若愿意死,让她死便是!这般贱命还犯得着请女医来么?”
婢子们面面相觑,也只好公推个力大的将挽云背了,送回房中。秦云朝不叫她们请女医,她们自然也不会多事——秦府里头请来为眷属看病的女医,那问诊索取的资财可不少,她们若自作主张请了她来,那诊费岂不是得自己掏的?
伺候秦云朝这一家子可不比伺候裴家娘子,除了每月的月钱,是旁无一毫子奖赏的。原本她们也觉得自己极穷,这白掏钱出去的蠢事,谁会做呢。
所幸到得当日晚上,挽云便自己醒了过来。但许是因受了郎君责打心中难受,竟谁都不要见,连要为她脸上腹上敷药的婢子都赶了出来。
而秦云朝,当真连再来问她一次,都不曾。
挽云自己无有半点怨言,只是婢子们有些觉着秦云朝太过无情,有些觉着挽云咎由自取,也小小地争论了那么几场。
这事儿自然传到十六娘耳朵中,她未曾亲见挽云挨了一脚还要独守空房的惨况,心中便不觉负罪,甚至还有些快意的。
这世上,带着祸害别人的心意去做事,总是要祸害到自己!含春回了裴家,便是这几日不受待见,过上一段时间,也不再会有人为难她。至于这挽云,搬唇鼓舌的,如今可不倒了霉了么?大郎就是念着自己阿姊将要嫁他为妻的事,也不会拂了自己意念,再加宠于她!
这般想着,十六娘好兴致地接了拥雪取来的小鱼,一条一条,悉皆抛给月掩吃了。月掩吃得香美,尽数吃罢才跳上十六娘膝头,团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