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存贱籍(1 / 2)

嫡妻奋斗记 宝金 1830 字 1个月前

寻一个乐伎的身契,自然不劳她自己动手。可今日石氏提起的乐伎,她却全无印象,彼时,她便生了个念头——她要看看,秦府上下到底有多少奴婢的。

身为这府中的娘子,当然不是只摆出正房嫡妻的架子,或者陪郎君共度几个良宵便是尽了全责的。她嫁入秦府至今竟不知秦府有多少奴子多少婢子,几许买来的,几个家生子。说起来,这般做娘子,怕也不太像样。

这一日终归是无聊得紧,翻翻身契,倒也可以打发些时间。

拥雪来得很快,手上捧着个大盒子,里头满满当当皆是身契。然而盒上落灰,想来已经很有段日子没有人开看了。

做婢子的自然不能拿这样脏兮兮的东西给娘子,拥雪在进房的地方便顿住了脚步,将盒盖取下,交由小婢子捧着,自己捧了无盖的盒子过来。

然而正在此时,原本蜷在十六娘膝边打盹的月掩猛地跳了起来,朝拥雪扑了过去。拥雪大惊之下连退两步,却还是失了手将那盒子打翻了。此刻她离十六娘已然很近,那些新的旧的身契,像是大片的雪花一般,兜头从十六娘顶上飘下来。窗户原本便半开了,借着几丝风,那身契更是飘得大半个屋子都是。

“这猫!”拥雪气急败坏,然而看十六娘毫无愠意反倒掩着口笑得开心,她也不敢接着骂月掩半句,只好放了盒子,和一屋子小婢子一起捡拾身契。

月掩似是当玩了个极好玩的游戏,侧了头,看拥雪一眼,喵呜一声又窜回了十六娘腿边,依样把自己团成雪球儿,睁了蓝绿异色的眸子只是撒娇。

“自个儿不小心,还怨猫儿啊?”十六娘笑得开怀:“你早该在外头把灰掸了才是!”

说着,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月掩两下。

“娘子!奴不是想着娘子急着要看吗?”拥雪手上捏着几张身契站起身来,满面委屈:“这小贼猫!娘子你看,它多会认主人的!”

她说这话时,月掩正在十六娘腕上的莲花牙镯上蹭脖子,一副娇憨模样。

十六娘大笑:“这家伙会讨巧罢了!”说着,她也捡起榻上散落的几张身契:“拥雪阿姊!莫生气,我也帮你捡拾几张!”

拥雪羞急:“娘子这么说,是要奴婢怎么样?”

然而十六娘却不再答话——她脸上的笑意,在看到手中的身契时,突地便凝固了。

拥雪不知她怎么了,又不敢凑上去看,急得喊了几声娘子。十六娘方才似回了魂来,声音略颤,道:“你们把这些身契都放下吧——拥雪,你去府门口候着,二郎一回来,便叫他快来!”

说话时,她脸色极为不好。

拥雪知她定是看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然而,秦府的身契会有什么蹊跷呢?她想不透。若说身契上出漏子,十有八九是强买良民为奴,只是秦家父祖三代,如何会有这般做的缘由?秦府内绝不缺奴婢啊。

心里想着,她也只得到府门口候着去——二郎一大早去兵部,谁知道几时能回来?可娘子如此说了,便是要等到天黑,都只得候着。

幸喜过不了多久便听得门外马蹄响动,紧跟着便见了秦云衡。

“郎君!”她叫道:“娘子让奴在此处等郎君呢!”

这话似有歧义,眼见着秦云衡脸色微红,而跟着他的奴子们暗对眼色笑起来,拥雪真恨不得踩自己一脚。可此时她再多言,亦毫无裨益,只好恨恨垂了头。

秦云衡跳下马来,径自朝沁宁堂的方向过去,边走边道:“她是不舒服了还是怎的?我听三郎说,石氏弄了只猫儿要送她,可拿过来了?”

“猫儿是拿来了……可娘子怎么了,奴委实不知。”拥雪走得不若秦云衡快,跟得很是辛苦,气都有些上不来:“娘子看了身契……”

秦云衡猛地顿住脚步,扭头看她:“娘子看了身契?看身契作甚?!”

难不成那身契里真有蹊跷?拥雪觉得心慌起来,支吾道:“石娘子想要一名乐伎,娘子便寻身契来着……”

秦云衡抿了抿嘴角,步速更快,竟如跑的一般。拥雪在后头跟不上,却也不敢叫他慢些。

及至秦云衡闯进沁宁堂正屋,里头的婢子早就被十六娘打发出去了。而这府邸的女主人,十六娘,正斜倚榻上,她的口唇面颊皆无血色。

“你……看到了什么?”他走过去,问出口的话,带着心慌的犹疑。

“看到了不该看的。”十六娘低声道,她从裙边拖出一张身契,放在矮几上:“二郎,灵娘的身契……她还是贱籍的?缘何这身契上写着买乐伎?”

秦云衡僵立,他不知如何答。一切均实实写在那纸上——十六娘看到了,他如何否认?

“你都看到了……还问我作甚。”半晌,他低声道。

“你混蛋!”十六娘尖叫一声,跳下榻来,抡起手,狠狠抽了他一耳光:“你讨个妾室,我不拦你,可你怎生能讨个未脱贱籍的女人!不给她脱籍为何还要抬进府中!”

秦云衡抚住被她打过的面颊,几乎不敢相信她会如此:“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十六娘气得眼睛通红,她完全无法克制自己的愤怒,亦忘了自称“奴”:“你疯了么?!良贱不婚,你难不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