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爷,大年初一的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何不多睡一会?”梁顺脸上褶子堆叠,恨不得笑成一朵花。
沈蔺:“?”
谢裕颇为大度地摆了摆手,“无事。”
又转头对沈蔺说:“你这房间的床睡得本王腰酸背痛,一夜都未曾合眼。下午命人给你换个。”
腰酸背痛也就算了。一夜都未曾合眼?
沈蔺眼皮跳了两下,还未说话,候在一旁的梁顺便主动应下了差事,走时还不忘狠狠瞪他一眼。
沈蔺:“……”
*
过了除夕,王府中虽未张灯结彩,到也有了些过年的氛围。
不同于以往,这是一个有些热闹的新年。
一来,北晋与狄丘的恩怨告一段落,依附于狄丘的边境小国自然也不再骚扰边境百姓,戎宗帝很是高兴。
二来,寡了二十多年的摄政王就要娶亲了,这可是京城中一等一轰动的大事。
下午,戎宗帝派来了宫中专司礼仪的官员,讨论纳征请期一应事宜。
谢裕那时正在院中射箭,今日阳光正好,他便命人立了靶子,徒手拉开霸王弓。
“嗖”的一声,他挽弓射出。
三个正在宣读流程的官员不由应声看去,随后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只当自己是个瞎子。
谢裕这箭……未免也歪的离谱。
莫说是射中靶心,便是连靶子的边框都没擦到一下!
“呀,射歪了。”
谢裕状似惊讶道,接过下人递上的手帕,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心,上面并没有灰尘。
“本王倒是觉得,如此射箭甚是无趣。”谢裕笑着说,目光在三人身上游离,最终锁定了李掌事。
李岷心道不好,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他眼睛本来就小,如今又特意眯着,活脱脱像是四根眉毛。
他刚一睁眼,就发现谢裕的眼神如毒蛇一般缠绕上了自己,当场就有些欲哭无泪。
坏了!
定是他前些天在宫里偷偷评判谢裕不守规矩被传了出去,谢裕知道了!
事实上,谢裕虽在宫中的耳目众多,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每天骂他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他都要一一会过来吗?
他真的只是从三人中随便挑了一个人,恰好李岷就是那个倒霉蛋。
半刻钟后,李岷被绑住四肢,直接捆在一人高的箭靶前,面如死灰。
谢裕表情轻松,他低声吩咐了几句,活动着手腕笑看了眼李岷。
那笑容本该是友善的,看在李岷的眼里却是不寒而栗,让他不禁又出了一身冷汗!
很快,离开的小厮去而复返,手中拿了两条黑色丝带,一条抹布和几个苹果。
李岷猜到谢裕的意图,登时表情惊恐,又见那小厮便直直冲着自己而来。
“唔唔……”李岷还没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嘴里就直接被塞上了抹布。
很快,他的眼睛也被黑色丝带蒙住,视野受限又说不出话来,实在是很要命。
小厮在他面前招了招手,比了一个数字。
“大人,看得见吗?”
“唔唔……”
李岷嘴里的抹布被人摘下。
他想破口大骂,又顾忌谢裕的身份不敢开口,正在犹豫,那小厮竟又直直将抹布塞回了他嘴里。
“看来是看不见。”他自言自语道。
李岷:“……”
随后,李岷头顶一沉,一个苹果被放了上来。
另一端,谢裕也主动蒙上了丝带。尖锐的眼神被遮去后露出的鼻梁和嘴唇,少了一分尖锐,显得隐隐柔和。
他摸上自己眼睛旁的丝带,语气惊喜:“这丝带是哪里买的?遮光性能竟还不错,以后便都按着这个规制买。”
另外两位大臣:“……”
谢裕嘴角噙起一抹坏笑,他再次拉开霸王弓,直直对着李岷的眉心。
“本王今日疏于练箭,若是一个不准射歪了,李掌事可别怪罪本王!”
于是,又是“嗖”的一声,李岷听见了风声被割裂的声音!
好像有什么东西带着千钧之力,在数米之外锁定了自己!
李岷下意识就要抱头逃窜,又被粗绳死死捆绑在箭靶上,动弹不得!
绝望之中,李岷闭上了眼睛!
……
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李岷胸口剧烈地起伏,缓缓地一睁眼,几滴液体顺着他的额头流下。
他翻了个白眼,看见一只利箭插在了自己头皮上方,心头一梗,几近昏死过去。
又听见谢裕身边有人进言——“王爷,这箭靶乃是特质的。不仅能单单立在那,还能旋转呢!”
“哦,是吗?”谢裕来了兴致。
李岷:“良硕……唔唔!!”
他与梁顺有些交情,下意识想寻梁顺救他。
梁顺上午才触了谢裕的霉头,此时哪敢说话?恰好李岷现在说话不清,他便只当听不见,差点又把李岷气得吐血。
突然,李岷头顶一轻,被击穿的苹果被人取下,旋即又换上了新的。
他好像又听见了谢裕拉弓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