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朝包厢外扫视，见没人注意这里，才放心地任由他握着。

不多时，前菜上桌了，贺章不得不松开手。

是一道烟熏三文鱼，要配柠檬来吃，皮一夏浅尝一口。

“好吃吗？”贺章问。

她猛猛点头：“好吃。我喜欢。”

贺章笑了，顺手摘掉她嘴角的香草碎屑。他的动作太流畅自然，以至于过了好几秒，皮一夏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一时有点脸热，她垂下眼，掩饰不自在。

“你很喜欢吃西餐吗？”她问。

“尚可。”

“那你喜欢吃中餐吗？

“尚可。”

“怎么都是尚可……”她小声念叨，“那你有特别喜欢的美食吗？”

贺章捏着下巴想了想：“有一道菜，叫姜汁鸡蛋？印象很深刻。”

“姜汁调蛋！”皮一夏惊喜道，“你竟然知道这个，是我们台州的美食。我会做，改天我做给你吃！”

“好。”

皮一夏忽然感觉自己的反应不大矜持。给他做东西吃，是不是太亲密了？她有点后悔说了这话，于是又补了一句：“作为对这顿饭的报答。”

贺章眼皮轻轻一抬，漆黑的眸子蜻蜓浮水般盯了她两秒，就仿佛洞穿了她心里的想法，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眉梢挑了挑。

饭至尾声，皮一夏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贺章正在收银台结账，她坐回椅子里，边喝水边等他。

这时，听身侧有一男声：“小美女，吃得好吗？”

皮一夏转头，看见一个身形瘦高的年轻男人。他长得清清爽爽，鼻梁上架一幅装饰用黑框眼镜，挺括的休闲款白衬衫扎进黑色牛仔裤，两手斜斜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姿很松弛……这也不像服务生啊。

皮一夏不明所以，但还是回：“吃得很好。”

“我还知道一家餐厅，比这里更好，要不要加个微信，下次约你一起去吃。”男人笑着说完，掏出手机晃了晃。

原来是搭讪的。

皮一夏眼睛眨巴眨巴：“好呀。”

明亮的水晶灯下，柔和的暖光里，女孩手肘杵在桌上，双手捧着脸颊，笑眯眯盯着眼前的年轻男人，手机放在餐桌边缘，亮起的屏幕上是一个二维码名片，男人微微倾身，正在扫码添加微信。

贺章从收银台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淡着脸走到她身侧，屈指扣了两下桌面，正在加微信的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他。

“吃完了就走吧。”贺章说。

皮一夏“哦”了一声，收起手机，和那男人说：“不好意思哦，我先走了。”

男人只一瞬的愣怔，便又笑起来，礼貌朝她点头：“再见。”

贺章眼风都没扫他，转身就往楼梯方向走，步子迈得依旧笃定，只是相比平时，似乎快了不少。

刚坐进车里，皮一夏就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不停打字。

贺章看了她好几眼，她嘴角上扬，一副聊得很开心的表情，完全不抬头。

贺章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淡漠，逐渐变为冷硬，到停车时，可以说是面色铁青了。车速在加快，不断提升的推背感终于让皮一夏察觉到了异样。

她先是扫了眼窗外，惊呼：“欸？怎么到这来了？”继而将视线转回贺章脸上，四目相对的一刹那，皮一夏莫名感觉后颈发凉。

……情况不妙啊。

“怎么了？”她小心地问。

还问怎么了。

“聊得很开心？”他冷冷问。

皮一夏怔怔点头：“还行。”

“和谁？”声音已经结冰了。

“朋友……”她小心地说完，一秒后又补充，“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