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穷途末路的野兽,胸膛微微起伏着,时不时呕吐出一些内脏的碎块。
他的逆生的确能够不间断的开启,让身体一直炁化,但崇衍的走狗,实在太多了,硬生生是耗了他两天,他扛不到一直持续的消耗,只能间歇性的使用,压制伤势。
“不如何?呵”闻言,崇衍轻笑了起来,也不动怒,仍是继续劝说:
“你这般厌恶我,抗拒我,是觉得我沦为魔道?不配为你的师长吗?”
“.”
姜漠沉默,眸光冷冽,他懒得理会这疯子,只是精神紧绷,抓紧这片刻的喘息之机,补充快要见底的真炁。
眼神是心灵的窗户,但两人从未有过交流,彼此都不了解。
崇衍只是从姜漠的眼里看到了纯粹的杀气,那是不可动摇的意志,他略微思索,戏谑道:
“不妨想想,你的师父是怎么活着回去的?”
“我若真是魔道,杀他,易如反掌,将他炼成我的傀儡,岂不是能助我的霸业,更上一层楼?”
“你究竟想做什么?”姜漠厉声喝问。
“宗门始终是要灭的,他们蛰伏在暗处,一直都在,默默地看着,就像阴影里的怪物,仅凭你这残缺的逆生,怎么可能扶大厦之将倾呢?”
崇衍自嘲地笑了笑,有感而发:
“曾几何时,我也有着和你一样的躯体,但那种力量,在那些宿敌面前,不过是笑话罢了,轻轻挥手,就足以让你我万劫不复。”
“所以,你舍弃了宗门,舍弃了自己,变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姜漠紧锁眉头,心生某种不好的预感。
“我没有舍弃你们,我是为了保护你们,我站到了最前面,我来承担一切的骂名,不过是杀了一些区区外人,你与你的师父,又何必这样一叶障目,同我反目成仇呢?”
“不然,仅凭你们,一群待宰的羔羊,要重演历史的悲剧么?”
“这世间,从来都是人吃人,所谓的善恶,没你想得那么泾渭分明,当然,在我眼里,它没有任何的意义。”
“道德,仁义,门规,良知,统统束缚不住我,我生而自由,我所做的一切,皆是天允!我是这浩渺众生中,一颗承载天意,随意行走的棋子,至于凡夫俗子的说三道四,不值一提。”
看着那青年,还是无动于衷的神态,崇衍逐渐失去耐心。
这愣头青的性格,比铁还硬,认定了死理,和妙晖如出一辙,大抵也是不会归顺他了。
“你说的阴影里的怪物,是?”
姜漠还在拖延时间,五脏六腑在逆生炁流的修复下,血肉重组,变得更为强劲坚固。
“妙晖没和你说?”
崇衍不答反问,同时,他识破姜漠的伎俩,或许对自身实力的极其信赖,也没有直接出手打断对方恢复真炁的举动。
“没。”
姜漠听出这老鬼的话里有话,貌似他是因为潜在的威胁,才甘愿坠入魔道。
“说给你听,也没意义了。”
崇衍没有展开细说,眸底浮现一抹追忆之色,平静地道:
“既然小师侄,不愿追随我的理念,那就让我送你一趟吧。”
“九泉之下,见到你师父,记得替我向他问好,就说师兄会做到的.会保护大家.”
说罢,他灵台清明,缓缓抬起右手,准备结印,心吟古咒,一举镇杀姜漠。
“天意.如果天意,让我在这里杀了你,师伯,你能接受么?”
这时,姜漠也做好了觉悟,他不觉得自己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了,最好的结果,应该是鱼死网破吧。
谈话间,他本该枯竭的真炁,瞬间暴涨充裕,飞扬的霜发,变得黯淡而苍灰,体形消瘦了一圈,脸上浮现密密麻麻的皱纹,一瞬苍老了五六十岁不止。
被逼入绝境的姜漠,燃烧寿命,从身体的深处,压榨出最极限的力量,越过光阴,透支未来,而他脸色却没有半分后悔、畏惧。
“唔比你的师父惊艳,有资格和我较量。”
崇衍不掩赞许之色,散去了折灵咒的手印,他的躯体瞬间爆发出更为恐怖的能量,狂狷而邪魅,狞笑道:
“来!让我检验检验你的成色。”
“轰!!!”
惊悚的爆炸声响起,两道残影消失,厮杀至一处,拳影快若闪电,每一次的碰撞,都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轰隆隆!!”
姜漠的身影,像流星般贯穿广阔的山地,擦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交锋数十回合,他就吃了大亏,半条手臂血淋淋,差点被打爆,五指都在流血,露出苍白的骨茬,崇衍的实力,是他见过最为恐怖的存在,没有之一。
要命的是,姜漠的体术比他稳胜一大截,期间取巧发力过一次,拧断了崇衍的臂膀,而他的再生速度,完全超乎了姜漠的想象。
弹指间,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就挣脱出一条崭新、白皙的手臂,比逆生的修复,还要夸张,完全不像是属于凡俗的神技。
“没见过吧?小牛犊,那是蝾螈的血脉之力。”
崇衍放声而笑,魔气滔天,借着姜漠愣神的千分之一秒,一拳砸落,逆转局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