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兰。
龙舌兰猛地按住耳麦,他和公安约定了暗号,只要按住耳麦他们就会——
男人突然意识到,耳麦中沙沙的白噪音消失很久了。
“初次见面,也是最后一面。”黑发绿眸的少女举起枪,“我是薄荷酒。”
精通黑客技术的情报工作者,组织人人皆知的情报从龙舌兰大脑中滑过。
薄荷酒隶属琴酒麾下。
“等等,这是个误会。”龙舌兰立刻说,“我没有背叛组织,我故意欺骗公安只为了从他们手里夺回药剂。你看,我拿回来了!”
他举起手提箱,像举起自己的保命符。
“这么说可保不了你的命。”浅早由衣微笑,“你要是说,你是迫于一个名叫降谷零的公安威胁,我兴许会放过你。”
“不过我转念一想,我也深受威胁,我就没背叛组织。”她扣动扳机,“推己及人,真为自己感动不已呐。”
漆黑的枪口垂下,随着硝烟散尽,脏污的地面上溅开猩红的鲜血。
浅早由衣拎起手提箱,退入阴影中离去。
她将一切甩在身后,无论是死去的龙舌兰还是待命的公安。
浅早由衣感到久违的畅快。
多么怀念,这正是她尚未被派遣警校卧底时的生活。
没有私情可循,没有立场困扰,不被任何人束缚,不被任何事威胁。
什么时候她被改变了呢?
为自己以外的人的性命小心翼翼,一次又一次打破原则,连一直待着十分舒适的组织都生出了尖刺。
浅早由衣一直不太喜欢朗姆,不像对琴酒一口一个大哥的尊敬,更不像嘴巴很甜地叫贝尔摩德漂亮姐姐。
可朗姆毕竟是组织的二把手,浅早由衣姑且还是听他的话。
虽然她天天把朗姆气到生吞速效救心丸,但浅早由衣多多少少也为朗姆着想过。
譬如今天,她主观能动性很强地处决了背叛的龙舌兰。
“我难得自愿加班,朗姆老大你的五万可没白花哦。”
黑发少女骄傲挺胸地把手提箱放在老者面前,展示里面的银白色盒子和使用手册。
“快夸我快夸我。”她兴高采烈地说。
朗姆拿起使用手册,看向药品的药效介绍。
他翻阅完使用手册,问薄荷酒:“你看过里面的内容?”
薄荷酒随意地点头:“看过。”
朗姆:“谁允许你看的?”
“又是谁允许你擅自处决龙舌兰?”老者的拐杖重重驻在地上。
薄荷酒被凶得一愣。
“龙舌兰被公安逮捕在先又反水在后。”她反问,“我难道不该处决他吗?”
“这本使用手册若不是我提前拿出,早就落在公安手里了。”薄荷酒一脸荒谬,“我凭什么不能看?”
朗姆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放在从前,他绝不会疾言厉色地呵斥薄荷酒。
但可疑,太可疑了。
为什么他让薄荷酒接应龙舌兰却导致龙舌兰被公安逮捕?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是龙舌兰太菜,难道薄荷酒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退一万步的一万步说,哪怕她真的一点责任都没有,她就不能把龙舌兰带回来交给组织审问吗?
“我是个文职。”浅早由衣火气都上来了,“我只能当场把叛徒处决,我做不到把他五花大绑像捆螃蟹一样拖回组织——公安下一秒就会追过来!”
天地良心,她全心全意都是为了组织,朗姆要的新型药剂拿回来了,背叛者也处决掉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朗姆不是薄荷酒的直系上司,他看着女孩子鲜明的怒意,第一反应不是冤枉了她,而是:“琴酒实在太纵容你了。”
这样的脾气,绝对是琴酒和贝尔摩德惯出来的。
薄荷酒已然不记得,谁才是组织的二把手。
“我很想信任你的忠诚。”老者脸部的肌肉耷拉下来,看起来格外阴鸷可怖,“薄荷酒,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朗姆将银白色的容器推向浅早由衣。
“既然是你把它带回来,就由你来试试效果。”
第60章 卧底的第六十天
杀了他。
杀了他!
油然而生的怒意升华成冰冷的杀气,仿佛熬煮剧毒的锅炉暴沸,气泡炸开,溅出的每一滴汁液都灼烧皮肤。
浅早由衣清楚地知道她不是个好人,她在组织过得如鱼得水,除了无可更改的出身之外,也有理念相同的原因。
看不顺眼的人就杀掉,挡路的人通通都杀了,永远不必给人第二次机会。迟来的歉意与迟到的抱歉是什么?不需要,根本不会让你活到明天。
警校半年的时光与警视厅的点滴日常并没能改变浅早由衣的本质,只是让她多出了几根软肋。
有点烦恼,但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暂时先这样吧。
同居的公安卧底试图使用糖衣炮弹腐化黑方卧底钢铁般的意志,浅早由衣把糖衣吃掉,炮弹挖个坑埋进土里,蹦跶着踩上两脚。
泄露组织机密给公安卧底这档事,薄荷酒能拍着胸脯说她没干过。
连安室透都放弃从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