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质问。
别忘了,波本还在组织卧底。
真正利益最大化的做法是:波本告发薄荷酒,直言她的身份已经被公安发现,成为一颗废棋,对组织不再有用。
一旦她死了,安室透的身份再无漏洞,他将踩着薄荷酒的尸体上位,打入组织核心——正是公安梦寐以求的结果。
公安指挥官会喜欢这个方案的,换了浅早由衣,她也喜欢。
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
是谁一力否定?
“应该是还我的人情吧。”浅早由衣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毕竟苏格兰是他的幼驯染。”
最好的朋友被人救了一命,因此替他归还人情。
“波本牺牲还挺大。”女孩子自嘲地笑笑,“居然要和黑方卧底同居。”
她在安室透心里已经没有信誉分了。
白天,浅早由衣在警视厅工作,周围无数警察看着她。
晚上,她回到公寓,警校第一的现役公安亲自看着她。
主打一个全方位无死角软禁看管,给予薄荷酒最高规格的看守待遇。
“等等,有漏洞。”浅早由衣灵光一闪。
她可不是只打了一份工,薄荷酒电话二十四小时畅通,酒厂随时随地可能摇人干活。
“波本不担心我单独和琴酒出任务的时候偷偷告密吗?”浅早由衣疑惑。
第二天,她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12月25日,圣诞节,因为浅早由衣提前请过假,所以她不用去上班。
不上班的代价是,她亲眼见证了公安鸠占鹊巢霸占她家的全过程。
安室透的行李不多,他花了一个上午收拾好,中午开车载着行李箱过来。
“大门的电子锁录入了几个人的指纹?”金发青年问。
“我、琴酒、伏特加、贝尔摩德,现在还有你。”浅早由衣掰着手指数。
安室透:“把其他人删了。”
“你!”浅早由衣敢怒不敢言,“你怎么这么霸道?我好客不行吗?”
“不行。”安室透不让步,“我不好客,我不欢迎他们来。”
“这是组织分配给我的公寓。”女孩子努力讲道理,“我出差的时候后勤人员还会来打扫呢。”
“以后用不着他们。”他说,“你基础的家务都不会做?”
“是啊,我不会。”薄荷酒破罐子破摔,“会我也不做,谁家有代号的高层人员自己做家务?”
“我会,我做。”
金发公安平静地说:“现在能删了吗?”
“大哥绝对要骂死我,漂亮姐姐也不和我好了。”女孩子窝窝囊囊地一边骂一边把她和安室透以外的指纹记录都删除。
浅早由衣以她优秀的黑客技术担保,她家里没有被人偷偷摸摸安放窃听监控的小设备。
饶是如此,生性谨慎的公安还是在搬进来第一天做了次大扫除。
浅早由衣说不做家务就不做。她像地盘被入侵的小狗,全程抱膝缩在沙发上,看强盗的眼神随着安室透移动。
安室透无视她充满敌意的灼灼目光,自顾自收拾清洁,偶尔跟她说话。
“衣柜底下这只落单的白色小狗图案袜子你还要吗?”
“不要。”浅早由衣摇头,“一只袜子怎么穿?”
“碗柜下的暹罗猫小木雕呢?”
“我半年前丢失的小装饰。”浅早由衣比划比划,“它本来应该在闹钟摆件上,对,就是放在那里。”
“床底还有一只袜子,黑色小狗图案。”安室透问,“和之前那只是一对?”
浅早由衣陷入回忆:“好像不是,我买的时候是黑色白色各一双来着。”
“尺寸一样,混搭着穿吧。”他顺手把两只袜子丢进脏衣篮。
浅早由衣莫名其妙收获了一双新袜子,她捡起来看了看:不错,是我的品味,可爱捏。
不对,安室透堂堂一个公安,怎么做起家务比专业后勤更得心应手?
“这也是公安卧底需要掌握的知识?”女孩子忍不住问,“你们招聘要求这么高吗?”
安室透向来什么都是第一,他反而更好奇酒厂挑选卧底的要求。
薄荷酒优秀归优秀,但他记得她说自己是辍学儿童。
“你不要用这种叛逆少女辍学后失足误入歧途加入酒厂毁一生的目光看我。”浅早由衣比出“打住”的手势,“我没有误入歧途,我生来就在歧途。”
“我是正统组织孤儿院出身。”
安室透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第一次听说。
警校时浅早由衣一提起自己的过往只会用一句“失踪的爹,早死的娘,残暴的大哥和破碎的我”概括她的前半生。
再问多一点,她便开始信口胡说,怎么离谱怎么编排,连“其实我来自氪星,我的家在孤独堡垒”都能面不改色说出口。
主打一个只要你敢信,她就敢编。
有些人不喜欢提起自己的过往,比如诸伏景光,不想被更多人知道心病。
警校组几个人以为浅早由衣也是这样。每次考试前她都是一副压力很大、被警校劝退我就完了的表情,更让人不敢追问,生怕她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