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村民哗然。
对于这种场景,他们其实非常熟悉。乡下人一般互相之间闹出什么大矛盾,都是一家找齐了人去另一家闹的,砸锅砸灶的也不在少数,但却极少见着亲家之间这么闹的。
要知道‘锅’这东西,在乡下寓意极为重要,不光是因为铁制的东西贵重,还因为‘锅’是吃饭的家伙什。吃饭的家伙都被人砸了,这是砸了人的饭碗,也是砸了对方家日后的生计,一般不是到了要决裂的地步,是没人会这么做的。
可是听梅家媳妇所说的话,众人也就不意外梅家人为何会如此做了。
这几日关于卢家二房家姑娘的流言蜚语众多,信的有,不信的也有,但阻碍不了流言的传播。有颇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明里暗里去跟卢家二房亲近的人家打听,就想知道那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县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十里八乡都知道,那些被拐的姑娘是如何被糟蹋,之后回了家又是如何如何的凄惨,被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突然自己身边也出现了这样一个人,大家对此事的热情可想而知,可让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事竟然是卢家大儿媳妇传出来的,且还是胡编乱造的。
不是胡编乱造的,人家梅家人为何会大张旗鼓来找胡氏的茬,碰到这样的事,一般人不该是遮着捂着吗?谁会蠢得将事情闹大?
所以肯定是卢家大儿媳妇不是个东西,因为嫉妒人家二房,就暗地里祸害人家的闺女。之前卢桂芳和胡氏闹得那一出,还历历在目,大家记性都很好,自然就自己代入了。
这正是梅氏的打算。
事情已经传出去了,为了降低流言对女儿的伤害,她选择了反倒其行,将事情彻底闹大。
人性就是这么矛盾,对自己好奇的事情,会各种幻想并添油加醋四处议论。可若是堂堂正正光天化日之下撕掳出来,他们反倒会失去了这种好奇心。甚至浑然忘了自己也曾为这些流言添砖加瓦过,而会与‘正义的一方’同仇敌忾。
“这胡氏竟然是这样的人。”
“嘿,你们忘了,之前卢家那大姑娘不是骂她是个蛇蝎心肠吗?”
“真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黑良心,连自家侄女都害。”
“可不是吗?别忘了卢家大房可没女儿,就算把人家明海家姑娘给祸害了,也对她家没任何损失。”
卢老汉和卢明川此时都没脸见人了,尤其是卢明川,那一句句一声声都宛若砸在他的脸上似的,明明是指着胡氏,却仿佛是在说他一般。还有崔氏,本来还想跟亲家说说别为难自家大媳妇了,这会儿彻底不吱声了。
也因此他们明明看见胡氏被打得不轻,却没有站出来阻止。
倒是卢广仁显得有些激动:“你们让开,再不让开,我可就不客气了。”
梅宏宇捏了捏拳头,“你想怎么不客气,说来我听听。”
若论起打架,他们梅家的人还没怕过人。
卢广仁看看对方五大三粗的样子,自己明明个头也不矮,却被人一衬就成了小鸡崽,顿时也不跳了。
胡氏被打得头昏眼花,胸腔里还有几股气乱窜,她使劲尖叫着:“松手,松手!我没胡说,月丫头本来就被人贩子掳走了,我是听三房杏丫头说的……”
这时,一直缩在一旁没说话的乔氏跳了出来,道:“她大嫂,你还能不能要点脸儿,自己做下了错事,就往我家丫头身上赖!”
“我没说假话,我是听她和娥丫头说话,才知道这事的。”胡氏也是被打昏了头,换成一个聪明的,这会儿也应该装无辜装可怜,说不定就有人同情她,出面劝阻梅家两个媳妇,可她偏偏选择说了‘实话’。
乔氏被气得不轻,扯着嗓子喊:“杏儿,你给我出来,你大伯母说这事是你说的,你来跟大伙儿说说。”
被吓得缩在屋里一直没冒头的卢娇杏,走了出来。
她半垂着头,怯生生地直掉眼泪珠子:“大伯母,侄女啥时候说过这事了,我娘和我都知道堂姐是去外家了,怎么到你嘴里就成我说的了。你可千万别冤枉我,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卢娇杏本就生得弱小,又哭得这么可怜,再对比胡氏一脸青肿,形容可怖,谁会相信她说的话啊。俱是纷纷议论道:“真照人家梅家媳妇说得那样,再没见过比这人更不要脸的人。”
“往人家小姑娘身上赖。”
“对啊,还是她侄女。”
见势头大好,梅家人见好就收,刘氏吐了一口唾沫在胡氏脸上:“打了你,老娘都嫌手脏。”
陈氏跟着道:“以后再敢害人,下次就不是打了,直接撕了你这张破嘴!”
作者有话要说:ps:嘿嘿,大家国庆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