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随后拖着一卷草席出来,桑澜手心一紧。
草席一时没包住,露出一赤裸的身体,看清那人的脸颊,桑澜松了口气,是那贵公子的小厮。往日,欺负书呆子的事情,他可没少做。
直到一行人匆匆离去,她这才靠近别院,确认院中没有陌生气息,一跃上了墙头。
少年仅身着里衣跪在雪地里,身下的铁链连着他和破败的屋子,活像一条不受主人待见的病狗。瘦弱的肩头已然堆积了一层雪,见是桑澜来了,毫无血色的唇仅蠕动了一下,整个人垂直朝身前的地面扑去。
桑澜一个滑跪,接住少年将他拥入怀中:“书呆子,别睡,我送你去医馆。”
深蓝色大氅盖住了少年,盖住了他的狼狈,也盖住了他那声“阿兰姐姐”。桑澜一掌拍向手腕粗的锁链,锁链应声而断,打横抱起少年,飞快跃进风雪中。
今日的风雪比昨日更急、更大,路上没人看见桑澜如同飞鸟般在屋顶上自由飞行。
顾医师与刘婆婆刚关上医馆,听见有人敲门,两人的小儿子出门收药材去了,大儿子一家此时也不会来。两人本来不打算开门,一听是阿兰姑娘的呼喊声,又将门板取下。
“这么多年,是他?”顾医师指着大氅中的人,少年苍白的面色与微弱的气息无不表明他的病弱,阿兰姑娘三年来抓的药,都有了答案。
“快救人。”桑澜提着桶到门外去装了一桶雪,与老医师一同扒开少年的衣衫,满身的伤痕让顾医师的手抖了抖,桑澜倒是习以为常,全神贯注地用雪擦拭少年的身子。
油灯添了又添。
桑澜扶着顾医师坐下,顾医师感受到一股暖意在自身经脉中流转,他笑着看向眼前坐到病床上的少女,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顾医师在镇上住了一辈子,从没见过病床上的少年:“阿兰,他是你什么人?未婚夫吗?或者按照江湖人的说法,是你师弟?”知晓了阿兰的秘密,顾医师很是愉悦。
“一个不成器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