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李姝(2 / 3)

你闭嘴。”

谢姜芨懒得听他废话,她一闭眼,一手攥住傅堪的衣领猛地一扯,咬牙切齿地向系统发号施令:“记忆回溯第二次,快!”

【收到。】

这次没有多余的废话,熟悉的眩晕感传来,钻心蚀骨的疼痛消失,她进入了一片黑暗中。

再睁开眼,屋内光线昏沉,悬高的烛台不住摇晃,晃得她眼睛疼。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肥大的身体、灰色的短毛、细长的尾巴……顿觉人生无望。

这次是老鼠。

“吱吱。”

一只小爪戳了戳她,她不耐烦地转过身去,和另一只老鼠对视。

谢氏老鼠语:“滚滚滚,别来烦——”

“这是哪儿?”傅堪的声音传到她脑子里。

谢姜芨:“……?!”

她看向对面大肥耗子米粒大的眼睛,难以置信地上下左右看了一圈,终于从这只耗子脸上欠揍的表情确定了事实——傅堪和她一起进入了回忆。

她在脑内对装聋作哑的系统骂了八百句,最终看着傅堪可怜巴巴的眼神,决定无视这厮。

后者不死心地用爪子在谢姜芨的背上挠了又挠,尾巴和她的尾巴勾了又勾,纠结得缠在一起绕起了结,可除了几个不耐烦的白眼外,什么也没得到。估计最后还是觉得自己这模样太恶心,傅堪认命地收回手,眼观鼻鼻观心地继续扮演瞎子。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眼前这只背对着他的“五彩斑斓”大老鼠。

这个世界非黑即白,唯有眼前肥硕的身影有一点色彩点缀。他的目光几乎是贪恋的,带了点如履薄冰的珍视,像是怕这抹色彩消失似的想把它牢牢刻在脑子里——这样深切的目光出现在耗子眼睛里,多半有些滑稽的可怖。

谢姜芨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背后一阵发毛,怒气冲冲地转头,发现后者早已扭过头,若无其事地在那儿刨地。

她叹了口气,停止了脑内将傅堪三刀六洞凌迟千刀的幻想,专心致志地观察起四周环境。

古代昏暗的室内环境她早就已经习惯,这么暗的还是头一次见。

她皱了皱鼻子,这才嗅到空气中的味道。许是被人清理过很多遍,但仍留下的淡淡的腐臭味。

和那婴儿身上的,一模一样。

正思索着,一道雪白的光影一闪,她敏锐地抬眼,只见一人架着长刀走近,将手中拎着的物品扔到了她头顶的桌上。

一条柔软的尾巴在桌沿垂下,暖黄的烛火将它橘色的毛色照得更加温暖。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只听来人说道:“啊,新来的,把盘子端好等着。”

有一双脚缓缓走近,谢姜芨绕着桌腿看过去,淡黄色的衣角映入眼帘,她抬头一看,顿时发出“吱!”的一声。

她看向那淡黄色的衣角,低声讶异道:“玲珑?”

玲珑此刻正端着餐盘,盘中早已装饰完毕,金黄色的蜜汁淋了一圈,旁边还放了两朵鲜嫩的玉兰花。

刽子手手起刀落,血花四溅,那柔软的橙色尾巴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橘猫被分割完毕,放进餐盘里,玲珑沉默地平视,没有施舍给盘中餐一滴眼神,表情冷静得诡异,甚至带了微笑,显得有些神经质。

但谢姜芨偏头看去,依稀能看见她攥紧拳头而暴起的青筋。

“我的母亲就是被他们杀死的。”

这句话犹如在耳,振聋发聩。

刽子手摆摆手,她慢悠悠地行了个周到的礼,随后转身,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长长的睫毛覆下,掩盖眼底显而易见的恨意。

谢姜芨抬脚就想追出去,头顶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嗯?哪来的死老鼠。”

雪白的刀光悬于头顶,她猛然抬头,那道光直直地朝她头顶劈下——

再一睁眼,她来到了一个稍微亮堂点的地方,可是鼻尖萦绕的却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她努力瞪大眼睛,却发现视线模糊一片,看不真切,面前隐约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色。她艰难地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身体僵硬非常,几乎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

是雪山吗……?

下一秒,一个男人低沉的喘气声响起,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李渊。

视线终于开始恢复,眼前的世界逐渐清晰,她看见李渊耸动的身影,和他身下的,

巨型兔子。

……或者说,女人。

她下半身赤/裸,完全是人类的样子,可脖子以上依旧长着白色的毛发,一双眼睛红得吓人,两耳低垂,直勾勾地盯着身上的李渊,一动不动。

李渊似乎完全看不出来身下人的外貌有多诡异可怖,自顾自地卖力着。

他们交叠的身体之下渗开深褐色的血液,如同细细的河流漫开。

谢姜芨忍住作呕的冲动,想离开这里,却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

她无力地垂下头,视线在意识涣散的尽头陡然清明起来。

在床铺旁的桌子下面,蹲着一个女孩。

她面容熟悉,抱着双膝,面色麻木地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切,一动不动。她面黄肌瘦,骨头埋在薄薄的皮肉之下,随时等待着破皮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