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2 / 2)

绸,像他那天握住的手腕——

“送你的!”

雪沛不害臊,笑得快活,眉梢眼角全带了往上飞的钩子似的,萧安礼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讶异地看着他,如同看一个没开化的乡间野孩子。

可雪沛不再看他。

连招呼都不打,转身快步跑开。

萧安礼握住那朵玉兰,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顿了好一会儿,才生硬地又憋出一句:“胡闹!”

竟敢去摘殿前的花!

玉兰散着淡淡的香。

萧安礼喉结滚动,心道这人不仅要偷皇宫里的宝石,还是个“窃玉”的小贼,实在嚣张!

而被不自觉揉碎的花瓣,则在指尖留下了香。

和浅淡的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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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沛美滋滋的,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给荷包系好,揣进衣襟里,又拍了几下。

工匠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李福康闭着眼睛,不知在喃喃自语什么,日光渐移,偌大的勤政殿内满是晨曦的明亮,雪沛快步跃下台阶,兴奋得脸颊都红扑扑的。

“您快点走吧,”李福康擦了擦额前的汗,“别叫人看见了,也千万别往外说啊!”

圣心难测,既然是陛下的旨意,就只得遵循。

只是李福康实在不敢想,这事若是让百官知道,会有何等后果。

那可是龙椅啊……

象征着最至高无上的皇权,是天子御座,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取下上面的宝石,另送他人?

李福康一路走,都颤颤巍巍的。

不管了,为了陛下自当肝脑涂地,只要这位小公子不往外说,及时再挑别的宝石补上,他人也不一定知晓此事。

东方微明,一群宽袍博带的太学生仍在抗议。

自从下了那道荒唐旨意后,他们就坚决不走,要求陛下收回成命,而陛下也不赶人,淡漠地说由他们吧,饿死就好了。

李福康没敢招摇,带着雪沛顺着后面的连廊经过,想着赶紧给人送出这是非之地。

可吵闹声还是传来。

“胡太傅若是被折辱了,我第一个撞死在那龙蟠柱上!”

“读圣人书,学圣人言,你我不就是为了今日?”

雪沛的脚步慢下了,扭脸看向李福康:“公公,这些人是谁呀?”

李福康干巴巴地笑了下,为难道:“这些是……”

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

“罢了,老朽这条命死不足惜,只是实在不忍看陛下误入歧途……葬送我大齐江山啊!”

一语言毕,又是一阵愤怒的哭号。

夹杂着无数的“太傅”“万万不可”声中,一位年轻点的文官激动地站起,摔了笏板。

“陛下这样做,不嫌丢人吗?”

李福康步子一顿。

这话,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天地君亲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胡太傅呕心沥血这么多年,竟被如此侮辱,我咽不下这口气!当初若不是胡太傅,我还不知道在哪个山坳坳里呢!”

顿时群情激昂。

“就是,胡太傅是文坛领袖!”

“再造恩师!”

“幸得拜入胡太傅门下,我辈三生有幸,在祖上修来的福气……”

坐在众人最前方的老人叹了口气,缓缓地捋了一把胡子,摇头道:“罢了,陛下到底年轻,只是书可以再读,若是心思不纯可就……”

“老爷爷?”

一道清脆的声音出现,很陌生,在乱糟糟背景里格外突兀。

胡太傅动作停下,眯起眼睛看过去。

一个脸生的漂亮少年蹲在面前,皮肤白皙,眼角有些钝,就显得眼睛很圆,眸光明润。

他笑吟吟地开口:“和亲的话,那肯定要把人送去敌国,送谁好呢?似乎大家都不乐意。”

“人又没有高低贵贱,既然如此轻信他国的要求,觉得小小的和亲能换来边境平和,那为何不以身作则,为何轮到自己,才叫痛呢?说心思不纯的话,我看,为了私利而罔顾国事的人,才是最丢人的。”

人群静了刹那。

远远的,李福康慌慌张张跑来,满头大汗。

亲娘啊,他一个没留神,怎么让人跑了出去?

长翅膀了吗,蹿这样快!

反应过来后,那个年轻人立刻开口:“放屁,你懂什么?仅仅是和亲而已,能换数十年的休战……再说了,陛下这就是故意折辱胡太傅!”

雪沛赞许地点头:“对啊,所以大家不是都明白吗?”

殿前的玉兰树被风吹动,枝桠微晃。

“对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认真地看向面前脸色铁青的老人。

“那个德高望重两袖清风,满腹经纶,为百姓呕心沥血的胡太傅,在哪儿来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