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静的纠氛司里也很响亮。
响亮到院子里走路的人都听到了,于是这座院子就更安静了。
马静意终于抬起了他的眼皮子,仿佛这个动作让他很吃力,他看了一眼程心瞻的脸,然后又看了一眼程心瞻胸前的白虎,正了正脸色,回答,
「是。」」
程心瞻点点头,开始翻簿到第一页,随后在空白纸上提笔写就,
『明四百三十二年,七月初五,卯时一刻,问话白虎山纠察府纠氛司司主马静意,
录话如下:
「按山门规矩,三清山以师徒授法,传承法脉,弟子敬师丶听师,而一应办公衙署职权仅在公事上生效,仅在公时内生效。据我所知,这些司中同门并非都是你的徒弟。那请问马司主,你勒令司中同门提前到署,是在公时内说的,还是在公时外说的?」
马静意沉默了一会,说,
「我记不清了。」
程心瞻摇摇头,
「马司主,你是金丹境界的大修士,哪有记不住一说,方才龚山主告诉我,
凡被白虎使诘问者,必须停步解释,或不服公辩,或听训整改,再无第三条路,
扯谎是第三条路吗?」
马静意又沉默了一会,说「公时内。」
程心瞻则说,
「公时,你只可指派公事,宗内各司署的上衙时辰是几位掌教定的事,不在你的职权内,你违背了门规。」
「我记错了,好像是公时外。」
「非公时,你无权指示司中同门,你还是违背了门规。」
马静意又沉默了。
「我再问你,面对白虎使的诘问,你扯谎在先,含糊其辞丶改弦易辙在后,
是不是在藐视白虎使?」
马静意很快摇头答话,
「没有。」
「那是否是看本届白虎使年小力微,心中看轻,故而态度轻桃?」
马静意沉默了一会,随后点点头。
「请以言语回答。」
「是。」
程心瞻如实记下,又问,
「纠氛司官署昏暗,夜不点灯,所谓何事?是否有意营造低沉压抑之气氛,
以惆吓司中同门亦或是来此公辩之同门?」
马静意腮帮子在蠕动,磨牙声在屋子里听的的一清二楚,他实在不曾想,这个才穿上白虎法袍的年轻人会把纠氛司的内事在大庭广众之下碎了讲,碾碎了问。
程心瞻看马静意半天不回话,只是捏紧拳头,把牙咬的吱吱响,便催促了一句,
「马司主,请回话。」
马静意艰难点头,说了一声,
「是。」。
程心瞻也点点头,对马静意说「马司主,关于你的问题还有很多,比如是否滥用官署公权,是否勒令晚退,但这些我就不细问了,稍后自然会有纠氛司的同门找你问话,还请你不要像对我这样轻慢他们。」
说罢,程心瞻不再去看马静意,手中簿子新翻一页,提笔写,
『续上文,问话白虎山山主龚为坚,
录话如下:
写完,他转头看向白虎山山主龚为坚,正色问道,
「龚山主,马司主纂改公时,你作为白虎山山主与纠察府府主,是否知情?
龚为坚看着眼前过分年轻的白虎使,不由露出苦笑。
他心道:
是啊,仙人怎麽会算错呢?枉自己这群人还和掌教吵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