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舍人歧盛还有长史公孙弘也都入席,一并在一旁陪坐,神情严肃地似乎要讨论什么军国机密一般。
等酒菜都上齐了,司马玮郑重说道:“再过一旬,我家小妹就要过生辰了。你们说,我该送什么礼物为好?”
搞了半天,原来是给公主送礼?刘羡顿感啼笑皆非。
司马玮口中的小妹,乃是当今天子的第九女,颍川公主司马脩华,如今年方十一。
虽然年纪尚幼,但在京中却名气极大,原因无他,她是司马炎最宠爱的小女儿。
听说这位公主从小就生得玲珑可爱,等长到七八岁,更是仿若玉人,即使与纯白的西域和田玉相比,也不分轩轾。
而且她生性娇憨烂漫,颇有异象相随。
据说有一次误入西游园中,撞上了园中豢养的猛虎,结果老虎沉睡酣然,竟不受其害,令天子颇为惊奇。加上后来天子连丧两子两女,就更加得到宠爱,即使有一次她误闯东堂朝会,竟也不受司马炎责怪。
不过对于刘羡而言,这些也只是朝臣们口口相传的传说,民间并没有人见过。
而且真要论绝色,颍川公主恐怕也比不上金谷园的绿珠姑娘,所以刘羡也就没往心里去。
只是没想到,今日在这始平王府,传说竟变得触手可及了。
一旁的王粹没有多思考,他想当然地说道:“这有何难?女子爱慕虚荣,本就是世上颠扑不破的真理,殿下就送些珍贵的珠宝首饰,公主还能不喜欢吗?”
此言一出,包括司马玮在内的众人面面相觑,顿感无语。
刘羡也不禁暗叹一口气:自己这位同僚未免太过天真了,竟还没明白送礼的性质。
果然,长史公孙宏立刻出面点破道:“弘远(王粹字)此话未免也太失礼了,公主贵为千金之躯,平日里收受的金银珠宝,何以等闲而论?就是估以千数,对公主而言,都不过寻常数字,更别说打动她了。”
“如果在平时,送些珠宝也就罢了,可在这一日,诸位皇子都会赠礼。殿下身为皇子中的五兄,未来的宗室领袖,难免会与兄弟们进行比较,若不能令礼物别出心裁,眼前一亮,怎能体现出殿下的别具一格,念亲至深呢?”
“若是办得差了,说不得还要影响陛下对殿下的印象,所以一定要慎重……”
王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送礼,行为背后居然隐藏着这样多的玄机。
“这份礼物,最好还能常常让大家看见,然后一下就想到殿下。礼物是什么样的形象,实际上也就变成了殿下在众人中是什么形象。弘远,我们要好好合计,一定要让这份礼物变得十全十美。”
公孙宏说得煞有介事,可刘羡听得却是心中冷笑,他早就看穿了这几位幕僚的本质,并且感到分外不齿:
说来说去,就算说出花来,实际上也就是送一件礼物罢了,于治国无用,于民生也无用。
这些人,宁愿在讨好公主身上挖空心思,也不愿老老实实做些实事,将来能成什么气候?而且如此小气惯了,以后真的到了夺权的危急关头,又哪来胆子担当呢?
所以在这群人对礼物激烈争论的时候,刘羡在一旁老神在在,一言不发,只等讨论结束了就告辞回府。
结果讨论了近半个时辰,还没有讨论出来一个统一意见。
司马玮听得久了,不免头昏脑涨,他挺身揉了揉太阳穴,眼睛下意识扫到刘羡,才想起他还没发表意见,于是干脆挥了挥手,令场上众人安静下来,再转首问道:“怀冲,你怎么不发言,对这件事又有何看法?”
还是没逃过去啊!见众人的眼神望过来,刘羡在心中暗自感慨。
虽然对歧盛等人不屑,但他对司马玮还是有好感的,既然问到他身上,他倒不介意往正道上出些主意。
刘羡淡淡道:“殿下,方才大家说了这么久,落脚无非在奇之一字上,但我方才在想,礼物真的一定要奇吗?”
司马玮问道:“哦?怀冲有何高见?”
刘羡身体微微前倾,叹道:“我以为,殿下应该在诚字上着手。”
“诚字?怀冲不妨细说。”
刘羡解释道:“殿下听说过魏文帝(曹丕)与陈思王(曹植)争嗣的故事吗?”
“当年河北初定,魏文世子之位不稳,就以吴质为谋主,寻求胜过曹植之法。”
“一日魏武出征,魏文与陈思同时送别,陈思王出口成章,文采俨然,左右侧目,魏武大悦,魏文窘迫,而吴质耳语道:‘流涕可也’。到辞别时,魏文便哭泣而拜,满朝为之唏嘘,以为魏文帝文才或不及陈思王,但孝心诚明远胜,这才不再有易储之想。”
“这次给公主送礼,诸位皇子定然是绞尽脑汁,殿下想要在奇之一字上胜出,不能说绝无可能,但也胜算极小。不妨就效仿魏文帝,从诚之一字上着手。礼物不必贵,但一定要是殿下亲手所得,最好还要辛苦一番,让大家都看得见。”
“如此一来,殿下什么都不用说,公主就能感受到血缘之亲,耗费既少,又明扬殿下崇简之德,陛下和群臣看在眼里,也会赞扬殿下的辛苦用心。”
刘羡这一番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