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扫把星,是害人精,你爸妈不要你,所有人都不要你了。
这句话,贯穿了姜芫童年。
几乎从她懂事到13岁,都活在这句话的阴影下。
然后……
你不是扫把星,你也没害人,你是最珍贵的女孩子,以后会有很多人爱你。
这句话,是她十三岁后拼命对自己说的,她要用这句话撑起自己的骨头。
于是她做得多吃得少,双手磨出血泡还要跟师父说她很喜欢修复这个活儿,她总是面带笑容装出好脾气讨好所有人,可直到现在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有走出来,她骨子里装着的,还是那个被父母抛弃,在大雪天跟着秀姨回到何家沟的自卑小女孩儿。
她刚到秀姨家,老太太就扒去了她的羽绒服毛衣和雪地靴,秀姨为此跟她大吵一架,大年三十儿就给打破了头。
秀姨带着她和何苗回娘家,何苗的外婆小声说:“怪不得说是个扫把星,一来你家就倒霉,秀呀,咱不图他家那几个生活费,给送回去吧。”
那晚,她听着外面啪啪的鞭炮声,听着小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一个人藏在柴堆里跟一只小土狗抱在一起,生怕被送走。
她没了奶奶,爸爸妈妈又不要,要是秀姨把她送走,她该去哪儿呀?
兜兜转转十几年过去了,到最后她还是那个躲起来没人要的小女孩儿。
三十几度的高温,姜芫却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不由抱紧了自己。
要是这么死了,倒也是一种解脱。
越是这样想,她人跟着魔了一样,往马路中间走。
尖锐的鸣笛声把她唤醒,她想起了棉棉。
对,她还有棉棉。
为了孩子,她不能软弱。
……
周观尘一整天都不在状态。
他开会的时候盯着一处发呆,吕宋叫了几次。
回神后,吕宋小声问:“您哪里不舒服?”
“没事,你们继续,我先回去。”
他起身回了办公室,拿起电话打到前台。
前台看到总裁办公室来的电话,顿时皮都绷紧了,用最甜美的声音说:“喂,你好……”
“我是周观尘,今天没有人来找我?”
前台:……
“总裁,今天上午百升的李总找过您,下午……”
周观尘听着她的汇报,眼里闪过失望。
前台很长时间都没听到他说话,还以为他挂了,就试探着问:“总裁,您还有事吗?”
“没有了。”
挂断电话,他还是心不在焉,一会儿就看看手机。
解锁后大拇指在“老婆”的号码上划来划去,有几次差点打出去。
他看不起自己这样一副不值钱的样子,扔了手机站起来。
前台看到他出去,忙喊了声“周总”。
周观尘停下,似乎想要说什么。
前台眼巴巴地看着,毕竟接近大领导的机会不多,她想要好好表现。
周观尘开车出去,绕来绕去绕到了姜芫现在住的地方。
刚下车,就看到姜芫的车子开出来。
车子在他身边慢慢开过去,他手微微抬起,却没有张开嘴。
他害怕一见面姜芫又说他多管闲事。
更怕面儿跌在地上捡不起来,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等车子走远了,他才上车直奔公司。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下后,他没有直接乘坐电梯回办公室,而是去了一楼大厅。
他急匆匆走到前台面前,“有没有人找我?”
他那急迫的样子把前台吓一跳,她摇摇头,“没有。”
“真没有?”周观尘压迫感极强地看着她,以至于她自己都以为忘记了。
“真,真没有。”
男人没有再追问,转身进了电梯,他明明一脸冷峻,可前台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感觉到孤单可怜。
尼玛,一定是看错了,大总裁怎么会可怜呢。
周观尘回到办公室后状态好了很多。
他把刚才没完成的工作都做完了,又去了工地,查看博物馆工程进度。
晚饭,就在工地吃的。
等他回家,已经是晚上8点多,距离他去姜芫家过去了4个多小时。
他现在的家,不在翠微湾。
看到他回来,骏骏扑上来,“爸爸。”
周观尘摸摸他的头,“今天有乖吗?”
“我听秦阿姨的话,乖乖吃饭和吃药,还去喂了小兔子,给它们割草。”
秦忱站在骏骏身后,笑着说:“他今天确实表现不错,我们还一起打了会儿球,练了字。”
见秦忱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周观尘就让人带骏骏去玩。
秦忱泡了茶递给他,“白抒情,是不是他杀的?”
周观尘沉默片刻,还是点点头。
秦忱捂住了脸,好半天没说话。
周观尘觉得应该安慰她,可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就继续沉默。
许久,秦忱才说:“在伊兰,我也看到过六七岁的孩子去骗去偷去抢,甚至杀人,但我从没想过,我的孩子也……如果早知道他会变成这样,我当初就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