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深极重的一眼。
也许当时年过半百的老太傅就意识到了,屠刀即将挥下——那是从古至今不可违逆的君权对可能动摇自己之人的警告。
季远之像是看出他的愧疚,眉眼弯弯:“阿楠,这是我愿意的。”
“当年放你走是我愿意的,如今成为你的刃也是我愿意的。”
“你不必有愧。”
萧子衿避开他专注的目光沉默下来,思虑良久后他突然说:“此前我问过沉舟双生蛊是如何使用的。”
季远之不明所以:“?”
“若你还是坚持,我可以成为母蛊。此后我依旧会替你搜寻双生蛊的解决之法,若有一日你厌倦……也自可离去。”
而他的最终归宿,不是马革裹尸就是终老朝堂。
出生皇家,有些事情到底是不能随心所欲任性而为的。
萧子衿心想,这也可能是他这一生唯一的一次任性了。
季远之眼睛一亮又飞快暗淡了下去,他笑容有些勉强酸涩:“阿楠,你不必因为愧疚而如此。”
“因爱故生忧,有爱故生怖,若只是愧疚,我堂堂静王难道拿不出金银玉石,地契钱帛?”萧子衿目光郑重,“我只问你一次——你真的坚持如此吗?”
季远之眼里顿时重新燃起了火光,那淬着淡蓝的深褐色瞳孔中似乎有潋滟水色荡漾而起,他豁然抬眼:“阿楠?!”
萧子衿朝他伸出手。
掌心处若是细看依旧能看出当年在药谷被利器划伤留下的疤痕。
十指相扣瞬间,季远之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得逞的喜悦,然而他迅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略微低下头,看着像是颇为不好意思。
萧子衿一时冲动,这会儿想反悔也迟了,他吁了一口气,心里却并不大后悔,甚至带了点少见的轻松。
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