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旁的客栈里。
掌柜的揪住一个公子哥儿的衣领,气急败坏地辱骂,“瞧你穿得人模狗样的,居然想吃霸王餐!”
年轻的公子哥儿双手一摊,显得很无奈,“我都说了,我钱袋子掉了,改明儿我会让人给你送钱过来的。”
“告诉你,你这样的人,老子见多了,再不给钱,老子让人打断你的腿!”
掌柜的显然以为他是在诓自己的,揪着他的衣领不依不饶,还打算动手。
就在这时,一锭银子丢在了柜台上,低沉有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钱,我替他给了。”
一见到银子,掌柜的立刻变得眉开眼笑,赶忙地放开了公子哥儿。
那公子哥儿理了理衣裳,立刻朝门口来人迎了过去,“多谢阁下帮忙解围……”
话还没说完,他便诧异地惊呼出声,“小舅舅?!”
萧晋煊穿着一身黑衣斗篷,将自己包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也难为他看得出来。
他示意身后人将一个浑身罩得严严实实的人先带进去,自己则拿过马鞭,脱下手套,“你怎么在这儿?身边怎么连个随从都没有?”
江尧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是我娘寿辰快到了嘛,我听说春城那边有一座白玉观音,珠圆玉润,佛光普照,是被得到高僧开过光的,便想着偷偷买下
,给她一个惊喜。”
为了不走漏消息,他连自己贴身小厮都没带,结果刚到春城,身上带的银票跟值钱物件就被偷了。
不仅是白玉观音没买成,他连回京都成了问题,这才沦落到吃霸王餐的地步。
可怜兮兮地说到这儿,他一转头看到萧晋煊,立刻笑逐颜开,“真是天不亡我啊,居然让我在这种穷乡僻壤,碰上了小舅舅,我还以为我要一路死乞白赖地吃霸王餐回京呢。”
等那时候,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好胳膊好腿剩下。
萧晋煊微微垂下眼眸,“我一会儿让人送你回去。”
江尧有些诧异,“小舅舅不回京吗?我还以为家里有两个如花美眷在等着,小舅舅该归心似箭呢。”
“什么如花美眷?”萧晋煊皱眉不解。
江尧道:“就是皇后娘娘懿旨,亲自给小舅舅你挑选的两个侧妃啊。人都送进王府了,难不成小舅舅你不知道?不应该啊,你不松口,谁敢把人往府里收啊……”
谁敢把人往府里收……
除了那个胆大妄为的小丫头,谁还敢?
萧晋煊一股气从心底起,气着气着都气笑了,“要随我一起,晚上就别睡觉,跟我一起赶路。”
竟是连歇都懒得歇,便要动身出发。
江尧瞧着那架势,不像是归心似箭,倒像是风驰电掣地准备
回去找人算账似的。
……
煊王府内,谢灼宁正在给自家老爹跟弟弟写家书。
听说最近北齐边境频动,引起了几场小骚乱,似在故意挑衅一般。
谢明琅带领的三人斥候小队,竟通过地形穿梭的方式,灭了对方几百人的队伍,连一贯对自家儿子没个好脸色的谢霆都连夸了三声“好”。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如今竟也能独当一面了。
刚写完,用蜜蜡封了口,菘蓝便进来道,“王妃,聪明绝顶叫过来了。”
谢灼宁将密封好的信交给夏橘,夏橘转身便出了门。
她则从书桌前走到了前厅,看着底下齐刷刷跪成一排的四个人。
“我有些事要你们去做,你们记得做得隐秘些……”
她压低声音,一一交代清楚,四人得了令,行礼之后便立刻无声无息地退下了,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谢灼宁还有些不习惯用萧晋煊给她的人,但是慕容砚最近在备考,她可不想把一代权臣的晋升给耽搁了。
不过想起慕容砚,她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慕容先生出身不显,得给他认个师门才行。”
其实参加春闱的学子,都默认是当届主考官的门生,过了会试进殿试的学子,则默认为是天子门生。
但是门生那么多,除了特别出彩的,谁
能顾得上几个?
所以有门路的学生都会提前拜个师门,日后入了官场,不仅老师会提携,如果老师身份地位高,旁人看在老师的份上,也会对学生多多照顾。
谢灼宁不仅想给慕容砚认个师门,还想让他认个最好的。
右相司马鹤?脾气臭,还跟太子一丘之貉,是肯定不行的。
太师?太老了,都躺床上多少年了,他跟昭文帝,也不知道谁会先走。
左相沈立安倒是不错,他性子清正,三朝元老,不仅桃李满天下,而且深得读书人爱戴。
只是他一贯看不上她,听说萧晋煊要娶她的时候,反对得最凶的就是他了。
“不过沈立安好像还教过萧晋煊,让他回来说说情牵牵线,说不定能成。”
一想到萧晋煊,谢灼宁就有些走了神。
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危险,还有几日才能回来……
可转头一想府中这乌七八糟的情况,她又立刻甩了甩头,觉得他晚点回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