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的黑暗与夜市的热闹,不过一线之隔。
几人站在漆黑的夜色中,盯着那家卖瓷瓶的小摊,今日摊前的确换成了一位妇人。
是换了人,售卖模式却依然未变。
只不过……
妇人虽有样学样,接过银子便递上一个瓷瓶。但或许是还不熟练的缘故,她盘坐的膝盖旁放着一张折叠的纸。
只要来一位客人,她便趁众人不注意时,打开那张纸瞧上一眼。
她这个行为,大概是在确认对方是否有提前订货。
“如果直接去买,肯定会碰壁。不如直接将她打晕扛走吧?”珊瑚虎视眈眈地盯着小摊子,顺便出主意。
“不需要了。”冷萤回她。
“为啥?”
他们方才,不是还想方设法想买到人家手中的瓷瓶吗?
方骅有些嫌弃地瞧了她一眼,道:“有近路走,为何还要抄远路。你去把那妇人旁边放着的那张纸偷过来。”
“我是你的下属吗?”珊瑚瞪了他一眼,“你让我做什么我便要做什么?”
虽是这样说,但她的手还是下意识放至腰间。正当她腰间的弦线蓄势待发时,妇人身旁的那张纸出现在三人眼前。
姜小四面无表情地将纸放在冷萤手中,又乖乖走回她旁边站着,全程忽略珊瑚愤愤地目光。
在珊瑚“抢我风头……”的不甘话语中,冷萤打开了那张纸。
不远处,妇人摊前有人递过来一两银子,她下意识去拿膝旁的纸,却摸了个空。她慌张地站起身寻找,却如何也找不到了。
一张纸上,有十几个人的名字。
其中一个人的姓名,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宁德远”
这个“宁”,不知是不是那位开栈香铺的宁掌柜?
“不如去栈香铺问问?”珊瑚提议:“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金贵玩意儿,买个瓶子还要提前预订,为了不让我们知晓还放蛇咬我们,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小四也很是同意地在旁连连点头。
珊瑚在说话时,冷萤却在暗自思考。
既然他们并不想让人知道瓷瓶里是什么,又为何要大张旗鼓地摆在夜市里卖呢?
难道……买家与卖家之间并没有联系,他们的买卖全靠有人在中间安排?
可是小小的沉水镇,抬头不见低头见,一竿子打下去倒一片亲戚,有必要这样吗?
“你在想什么?”方骅低声问她。
被他的声音唤回神,冷萤茫然抬头瞧他,不是很确定地问道:“你说……卢家夫妇摆这个摊子,会不会全程都有人监视?或许此刻,便有人正看着我们?”
她的一句话,让另外三人顿时警惕地朝四周瞧着。
珊瑚眼神好,一眼就瞧见不远处的铺子旁,有一个人在自己瞧过去的刹那,将整个身子缩了回去。
“东边,挂着两盏珠灯的铺子旁边。”她低下声,对几人道。
方骅立刻一挥手,一道黑影自他身后窜了出去。
珊瑚瞧着陈全的背影,问道:“方才在田间时,陈全为何不出现?”
“被我派去查别的了。”方骅懒懒回道。
“查什么?”
“你们一会儿就知道了。”
几人说话间,陈全已回,正朝方骅禀报:“是属下没用,等我过去时那人已经跑没影了。”
“没事,他们迟早会露出马脚。”方骅回了句,随即安排他们:“你们这几日就守着这家卖瓷瓶的小摊,还要注意像方才那样可疑的人出现。”
“是!”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安排好后,他又问。
陈全答:“这个凌风很是奇怪,属下明明见他进了万安客栈,可等了许久都未见他走出门一步,连到楼下用饭都不曾。”
“会不会是在收拾行李?”冷萤问。
“那便不知了。”
方骅点头表示明白,随即沉声道:“那你守在这里,另外派人去万安客栈守着,有任何情况随时来报。”
珊瑚这下不懂了,开口问他:“你把事都给别人做了,那我们做什么?”
“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方骅回。
“什么?”
冷萤猜测:“去宁家?”
“是去宁家。不过……”方骅沉吟片刻,说道:“是去宁幺儿家中。”
宁幺儿的家离夜市不远,自然离栈香铺也不远。几人路过栈香铺时,还可以看见宁掌柜店里的客人不少。
“真的不进去问问吗?”珊瑚还是不死心,她是真想知道那瓷瓶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冷萤摇头:“我们方才已经打草惊蛇了,现下进去弄不好还会害了他。”
珊瑚听罢,顿时收了声。
“宁幺儿的家就在这条巷子后头。”方骅对几人道。
冷萤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么晚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谁知,她话音刚落,嘈杂的鼓乐声自后面暗巷里传来,听出声地,好似就是他们要去的宁家。
“这么晚了,谁家在……办喜事?”从鼓乐声中珊瑚分不太出来,但隐约觉得这应该是在办喜事。
这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