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跌,栈香铺。
几人运气还算好,一来就碰见铺子刚开门。
伙计们正将香材往门口搬,导致栈香铺内一直有人进进出出。
见店家在忙,他们几人也不着急,站在离铺子不远处,一边谈天一边看伙计忙忙碌碌。
姜小四瞧得尤为起劲。
他老远瞧见伙计拿出一段段形状奇怪的木头,眼睛倏地就变直了,仿佛是见着什么奇珍异宝一样。
“小四儿。”珊瑚叫他:“你对着那几块破木头,到底在兴奋个啥劲啊?”
姜小四抽空瞧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转了回去,同时手臂随意一挥。
(才不是破木头!这可是上好的沉香木,一寸沉香一寸金。麻烦你不要乱讲!)
珊瑚听不懂他说的,但为了气他,她摇头晃脑地重复道:“是是是……一寸沉香一寸金,你说啥都对。”
方骅懒得与这两个傻子同路,与冷萤说了声,率先走进了栈香铺。
被姜小四这样一介绍,冷萤顿时也对那几根木头来了兴趣。
她蹲下身,与他一同观赏摆在铺子外的那些形状怪异沉黄色的木头。
她拿起其中一段闻了闻,好奇地问道:“沉香粉就是用这种木头研磨制成的吗?”她还从未见过变成粉末前的沉香木。
姜小四见她感兴趣,宝贝似的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锡盒,然后从锡盒里拿出一小包绸缎,慢慢打开捧到冷萤鼻前。
绸缎里包着一些沉黄色的粉末。
冷萤心想:若她此时打个喷嚏,姜小四会不会直接与她翻脸?
避免发生这种情况,她忙顺着他的手嗅了嗅,便轻轻推了回去。
片刻,一股甜乳香钻入她的鼻腔,随之而来的是甜苦混杂的清醇气息慢慢萦绕至鼻间。
直到姜小四细心地将那方绸缎收好,那具有穿透力的奇特香味,似乎还留在她的鼻腔。
(摊主的沉香壶,不能入药;我的沉香,可以。)
在为冷萤介绍完后,姜小四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果然,与平常所用沉香气味很是不同。”冷萤表现得很是惊奇,是真心但也略带一些夸张。
她并不想因为自己哪怕一点别样的举动,便磨灭了姜小四对香道的兴趣。
(当然。)
两人正聊着,一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见他们对自己展出的沉香木感兴趣,冷漠一句:“不卖。”
冷萤这才发觉,方骅与珊瑚都已进入栈香铺。
两人急忙走进去,方才聊得太忘形,让他们等得太久了。
刚一进门,两人便瞧见……
在满室满墙的香材中坐着一个人,正用双手推着青石碾子碾磨香材。
他手边放着各种香材,时不时就拿起往碾子里放一点,动作自然又熟练。
伙计的脚下,还堆着好几种螺贝。
冷萤不懂,上前礼貌问询:“小哥请问,这螺贝是作何用处?”
伙计头也未抬,回了句:“做‘婴香’之材。客官如要买香材请找宁掌柜。”
“多谢小哥!”
冷萤道完谢,回头问姜小四:“婴香是什么香?”
结果,就连他也是一副未曾听过的样子。
几人在栈香铺参观了一会儿,便发现方才门口遇见的中年男人,一直站在柜头后盯着他们看,想来应该是这家铺子的掌柜的。
走上前,冷萤礼貌问道:“请问,您是宁掌柜吗?”
“对,几位来买香材?”中年男子一边回答,一边上下打量着他们几人。
毕竟对方家中才出事,冷萤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比较好。就在她斟酌用词时,身后的方骅说话了:“请问,宁掌柜侄女出事的地点在哪处?”
冷萤眼见着对方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正准备打个圆场,让对方骂得不至于那么难听。
谁知对方脸色难看归难看,但还是冷声回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引香坊的陆掌柜告诉我们的。”方骅可一点没客气,该得罪的人、该出卖的人,他一个也没拉下。
够了……
冷萤颇有些无语地给他使眼色。
他们一起查案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他究竟预备结下多少梁子?她都怕自己走不到京城就被报复了。
“又是她!”宁掌柜轻拍一下桌,很是愤怒道:“她怕得紧,非要白日将她那破店面开着不说,还闹着要来买香材。若不是为了赚她那仨瓜俩枣,我至于每日这么早来开门吗?
看来,对方比较气的是这件事。那他们可以放心继续打听了。
冷萤也不再铺垫,直接问道:“请问您的侄女是在家中遇害的吗?”
她话音刚落,见方骅递给她一个眼神,仿佛是在说:你好像也没有比较委婉。
冷萤更气了。
看……他明明知道自己的问题。
本想与他争论几句,想想算了,正事要紧!
宁掌柜听罢,更生气了:“她到底都对你们说了什么?”
冷萤小心翼翼解释:“陆掌柜也是害怕。”
她这话一出,原本怒气冲冲的男人,瞬间泄了气:“是啊,这事换谁谁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