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初抬头望向胡子拉碴的青年,关心道:“半年不见,看来你已是养好了身子,恭喜!”
“半年不见,你倒是长高不少,看来过得也不错,恭喜!”
二人目光相交,都笑了起来。
半年没见的隔阂,仿佛一下子就缩短了不少。
“不如,”
“今日,”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了话头。
宿承安颇有几分君子风范,“你先说!”
锦初也不客气,继续说道:“相逢不如偶遇,今日你既是我家小弟的救命恩人,又是我的财神爷,若不嫌弃的话,去我目前的居所吃顿便饭如何?”
宿承安笑容浮上脸颊:“姑娘邀饭,岂敢推辞!”
“方才你是想说什么?”锦初问道。
“我与你想法一样,只想找个清净地方聊聊近况。”宿承安坦然一笑,“明日我便要离开此地,今日能得见故人,委实意外之喜。”
“午间马上到了,不如我们先在赵伯伯这里厚颜混顿午餐,下午再去我那里,到时候多准备些菜品,晚间吃个涮锅子吧?”
“吃什么都好,只是会不会太叨扰?”
“不会,不过我厨艺不好,今日会做饭的婶子不在家,因此也就只能拿涮锅子来应付你了!”
锦初笑得爽朗,话也说得俏皮敞亮,宿承安不由也放松下来,跟着笑了。
做好决定,锦初也不迟疑,出门召来了一个伙计,跟他说了几句。
不多久,伙计端着托盘上来了,两荤两素四个菜,还有一盆冬瓜排骨汤。
赵掌柜亲自端了两大碗冒尖的白米饭跟在伙计后面,锦初赶紧上前接过一碗米饭,宿承安默不作声也接了另外一碗放在桌上。
“赵伯父,今日午间又要再蹭你一顿美餐了!”
“锦丫头说的哪里话,莫说之前你家阿远与我家阿普的交情,只今日你这朋友帮伯父这么多,也尽够日日来吃了!”赵掌柜一脸慈爱地笑道。
听到老人家口中的你家阿远时,宿承安目光望向锦初微微闪了闪。
锦初却未在意赵掌柜话语中的你家阿远,她只笑了笑便又问道:“昭儿呢?”
“昭儿正在下面吃呢!今日你们俩旧友重逢,我就没让他上来找姐姐,你们也好边吃边聊。”
锦初谢过赵掌柜好意,坐下来与宿承安一起吃起了午餐。
一大早出门到此时,忙碌又紧张的半日,锦初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加上她和对面男人都见过彼此最狼狈的姿态,因此她也没有所谓的淑女形象包袱。
她给宿承安递过去双筷子,自己又拿起筷子便低头吃了起来。
宿承安接过筷子,夹了口菜也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与饥饿进食的锦初不同,他是吃饱了早餐,又美美地睡了个把时辰,这半日过的悠闲得很,因此也并不觉得腹中饥饿。
宿承安不动声色观察着对面大口吃饭的锦初,比之半年前的那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小丫头,如今的她个子长高了不少,人也白净了不少。
在今日穿的那件翠色交领襦裙的衬托下,更显得少女容光焕发,清丽绝伦。
锦初感受到了宿承安若有若无的打量,但她并不以为意,毕竟这半年她的变化确实不小,也怪不得对面的人怀有好奇。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锦初才望向宿承安说道:“本以为上次一别即为永诀,不曾想竟然还有再见之时,不知如何称呼阁下?”
“我乃定北王世子宿承安,字逸之,前户部尚书杜征乃我外祖父,故而在外行走时,我常以杜安自居。”
对于面前的姑娘,宿承安不想继续隐瞒,这姑娘曾经救过他的命,又是个冰雪聪明的性子。
之前就没感受过她的恶意,此番机缘巧合下自己又救下了她的小弟,想来更不会对自己不利,因此,他也就直白的将自己的身份和化名都讲了出来。
对于宿承安的直言相告,锦初心里大为吃惊。
她虽不通朝政大事,却也从街头巷尾聊天的人们口中知道,北境的那位异姓王很受现任皇帝的忌惮。
尤其自五年前西北边军败于西戎,武安侯叶晟培通敌事发之后,北境与皇都早已是表面融洽,内里提防,随时都可磨刀霍霍,杀向彼此了!
不说别的,单从去年宿承安重伤遁入山中,赵知府仍带兵搜捕的行为就能看出,北境的定北王府是如何的处境险恶了。
如此岌岌可危的情势下,宿承安居然还敢这般直言不讳,锦初一时不知是该感激他对自己的绝对信任,还是该斥责他对自身安危的置之不理。
都说士为知己者死,她虽为一女子,能得面前男子这般性命相托般的全心信任,胸腹间不由也涌上几分豪迈之意。
最好的信任不就是彼此真诚吗?
念及此,锦初换上了正经的神情,第一次对人吐露真言:“我家本为叶姓,但因父母之祸,如今只能改名换姓随母姓盛,我名锦初,在外行走时,常以盛锦自称。”
“叶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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