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郊外的一处别院里,众人口中的李员外,此时正悠然自得地站在屋檐下,仰头逗弄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虎皮鹦鹉。
他年约三十多岁,五官凌厉,身材高大,深蓝色素面织锦圆领长袍穿在他身上,被撑的鼓鼓的,看上去强壮又威严。
在他的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一个黑衣的男仆恭恭敬敬地低头站着。
“有事你且说吧!”李仲贤一边伸手去拨弄鹦鹉的翅羽,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
“禀报老爷,小的婆娘昨日从清溪村娘家表妹处回来,得知那锦儿姑娘自戕不成之后宁死不从,且性格大变,孙氏目前根本无法应对她,只言若老爷坚持的话,她会全力配合。小的婆娘就让小的来请示老爷,那锦儿姑娘是就此作罢还是?”
这黑衣男仆就是李氏的男人赵大有。
李员外沉默几息后,“哧”地笑了一声道:“上次见的时候还是个软面团子的木头美人儿,不曾想上了回吊, 倒是鲜活起来了!既如此,也不必给烨儿做媳妇儿了,他那个杀才也降不住这样的烈性人儿,索性我自个儿收了入房吧,过两年说不定还能再给我生个小子出来呢!”
本是给傻儿子娶来当娘子的,结果因为来了兴趣,三言两语就留给自己当妾侍了!
饶是知道老爷做人肆意妄为,赵大有也是忍不住瞳孔震惊。
想到临走时,婆娘交代他无论老爷做什么决定,他都务必保持平静,千万不要在老爷面前露出震惊之色,免得惹老爷生气,自己也没好果子吃的话时,赵大有再次对自家婆娘的精准判断多了几分信服。
这李员外自己可以玩得惊世骇俗,身边人却必须表现得自在平常。
否则轻了吃他一番斥骂,重则会被直接暴打一顿后再赶出家门。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加上婆娘的再三叮嘱,赵大有赶紧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调整心绪,让自己平静下来,才再次小心询问:“那小的要如何跟那孙氏回话?”
李仲贤想了想,问道:“那锦儿姑娘何时及笄?”
庆幸婆娘跟自己提了一嘴的赵大有立刻回道:“听我婆娘说,约摸来年七,八月的样子。”
“那就是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了!”
李仲贤意有所指的说了这一句,又转过头来吩咐道:“你回去让你婆娘转告她那个表妹孙氏,务必给我好好的看住这个锦儿姑娘,这段时日记得对那姑娘要嘘寒问暖,细心照顾,把人给我哄好。若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话也务必要记得第一时间禀报于我。”
“那若是那锦儿姑娘再问起婚嫁之事……”赵大有迟疑问道。
“你只管让孙氏去跟她说,这婚嫁之事我已同意取消,她与我儿此后男婚女嫁,再不相干。”李仲贤嘴角一撇,“如此也可使她心安了!”
“小的知道了,小的今日就回家让我婆娘转告她那表妹,一定要看好这个锦儿姑娘。”
李仲贤点点头,袖子一挥:“嗯,下去吧!”
待赵大有走远,李仲贤才悠悠地吐出一句:“半年的准备时间,应是差不多了!”说完背着手,转身进屋而去。
当日赵大有下值回家,就将此事跟李氏说了一遍。
次日一大早,李氏又再次去往清溪村孙氏家里,姐妹俩闭门聊了半个时辰后,又一次结伴去了锦初家里。
这回是亲亲热热的带了许多礼物来的,吃的用的,还有小孩子喜欢的点心果脯的,装了一个大包裹。
白送的不要白不要,孙氏这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肯送东西说明对自己还有更大的企图,因此锦初也并没有拒之门外。
对于孙氏这个人,她早就死心了,这女人就是个搅屎棍。
一颗心钻进了钱眼里,偏偏心思又不够深,行事又不够狠辣,所以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倒是没少干过。
即便如此,她依然不思悔改,下回遇到能占便宜的事情,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继续朝前冲。
“锦儿啊,这几日你李家婶子没少教育我,我也知道自己做了许多错事,之前是婶子猪油蒙了心,委屈了你们姐弟两个。往后无论你们兄长来不来,婶子都把你当亲侄女,再不亏待你们了!”
说完她指着那堆礼物说道:“这些你们先收用着,等用完了告诉婶子一声,婶子再给你们继续送。”
“那真的是多谢婶子了!不过婶子突然对我姐弟俩如此关怀,实在令锦儿意外。俗话说‘无功不受禄’,锦儿也没做什么有功之事,却得了婶子这么多吃用之物,说实话,锦儿心里不安得很。”
这孙氏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锦初是不会罢休的。
见锦初这么讲,一旁的李氏笑着打圆场:“锦儿姑娘啊,你孙婶子确实知错了,如今也是真心要与你们修好关系的,你是个宽厚知礼的姑娘,就原谅你孙婶子这一回吧!往后我也会在旁边看着点儿,保证不再让你们姐弟俩受委屈,过苦日子了!”
孙氏赶紧也附和道:“是啊!锦丫头,婶子真的是诚心的,为了显示婶子的诚意,婶子已将你与李员外公子家的嫁娶之事都退掉了!往后,你的婚姻大事就全由你自己做主,嫁谁或者不嫁谁,都由你说了算,婶子再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