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风流云散(1 / 1)

青石板桌面上那个熟悉的荷包下压着半张黄麻纸。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走了也好!”锦初低叹一声,展开了那张黄麻纸。

与姑娘阴差阳错相逢,本该陌路之人,短短两日却生出故友多年之感。

我予姑娘是灾,姑娘予我却是福,救命之恩,不敢相忘。

姑娘性情坚韧乐观,视富贵为浮云,然我私心不愿姑娘为清贫杂务搅扰,恰我略有余资,今借花献佛,小小谢意,敬请笑纳。

愿多保重,不日再相逢。

锦初打开荷包,里边除了之前的几瓶药之外,还放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她不由感叹,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孩子确实情商高。

明明是看你穷给你送银子,还能讲的清新脱俗,使收者如沐春风,既还了人情,又令人身心舒泰,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圆滑委实厉害。

相比兄长之前给孙氏的二十两银子,这五百两差不多等于直接送了府城一套小宅子了!一晚上的照顾换套宅院,这男人确实出手大方。

锦初喜滋滋的收好银票,顿觉浑身郁闷全消。

她正担忧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异世,一个弱女子带着一个幼童如何生存呢?黑衣人就适时的雪中送炭来了!

有了这笔银子,很多能用钱解决的困难也都迎刃而解了。

比如,孙氏!

此番回去得想个法子让孙氏安生点,寒冬腊月的,锦初只想跟弟弟一起,最后一次在清溪村过个安静祥和的太平年。

山上,少女握着荷包,心满意足睡着了。

山下,崎岖不平的漆黑小径上,数十匹骏马悄无声息在狂奔,这些马蹄上俱都包了厚厚的棉布,马嘴用笼套紧紧束起。

当先一匹银色大马,体态匀称,步法轻盈,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神骏。马上坐着位年约弱冠的青年,他内着黑色箭袖紧身衣,外披同色鹤氅,身姿挺拔,墨发飞扬。

不知又跑了多久,随着青年“吁”的一声,众人纷纷控马停鞭。

“到哪儿了?”青年开口问,刻意压低的声音沉稳内敛。

左侧的青宵上前一步汇报:“禀主子,距离我们最近的据点不到二十里。不如我们就在那里暂且--”

男人打断他的话,干脆拒绝道:“此番不在临城停留。”

他拉拉缰绳,又问:“下一个据点还有多远?”

“下一个据点在百里之外,主子您身子有伤,已是跑了这么久,恐经不起太多颠簸。不如……”

青宵一脸迟疑,理智上他与少主一样,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情感上他又很是担心少主的身体。

“不用停,我心里有数,拿革带来!”

宿承安接过青宵递来的革带,暗地里深吸一口气,将革带紧紧扣在腰间,末了,他下命令:“此地不停,继续向前!”

话毕,他一夹马腹,胯下银马箭一般的朝前冲去。

身后数十骑再次追随而去。

想到未曾与那个小姑娘亲自道别,宿承安心里涌上一丝歉意。

若不是青宵身上没带太多银票,他本来想给她留下一千两的,五百两在临城买处小宅院,一百两用来生活,剩下的可以当嫁妆。

她看起来还小,十三或者十四?总之是个还未及笄的豆蔻少女。可她身上却总又给自己一种同龄人的感觉,甚至有些时候,她还霸道的像个爱管教的小姐姐。

想到少女清澈的瞳仁气鼓鼓瞪向自己的时候,他就觉得好可爱,像一只奓了毛的猫儿,虚张声势地张牙舞爪。

宿承安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她和他认识的姐妹都不一样。

以后若有机会再见的话,其实他也可以央求母妃将其认做义女的,如此他就可光明正大的护着她,做她嫁人后的靠山了。

腰间的疼痛再次袭来,想到此次遇袭的由来,他的心中升腾起满腔恨意,此番我宿承安大难不死,日后该死的就是你们了!

一阵又一阵更为绵密的痛感传来,宿承安握缰的手一紧,空出一手去摸伤处,湿润黏腻的触感,果不其然,本就没完全长好的伤口,经不住马背上的长途颠簸,终于又再次裂开了!

如果那个小姑娘知道他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话,会不会又要绷起那张营养不良的蜡黄小脸,气势汹汹地讥讽他?

唔,她可能还会骂他!因为她从来也不是个小淑女啊!

她可真是长了一张利嘴,又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他一个没人敢吵架的人,自然也说不过一个擅长吵架的人。

“还有多远?”宿承安声音微颤,极力掩饰自己的虚弱。

“主子,还有二里路。”身后的青宵已发现小主人的糟糕状态,听得此言更是心急之下顾不得尊卑,策马上前来到主人身边。

早知道距离这么远,他就不硬撑了,头好晕,眼前也开始一片黑了,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下马前的最后一刻,宿承安仿佛又看到了她哈哈大笑着说:“你在此地不要动,我去捉两只兔子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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