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到头,也就冬天的时候,能吃一吃香肠和腊肉了。
放到夏天容易坏,除非用冰存着,不然最迟也就吃到春天。
腊肉香肠不是熏出来的,保存时间不久。
江福宝馋的不行。
丫鬟们端来一壶热果饮,然后才去往后院吃年夜饭。
江家人聚餐时,不喜欢被人伺候,所以堂屋里都是自家人。
随着外头的鞭炮声接连响起。
最年长的江守家跟张金兰动了筷子,小辈们才开始夹菜。
江福宝第一筷子就是夹的香肠。
咸甜可口,油汁在嘴里炸开,别提多香了。
今年的香肠里放了一点酒调味,还真别说,味道直线上升。
年夜饭是不吃米饭的。
光菜都吃不完,再用普通的米饭占肚子,属实浪费胃里的名额。
江福宝随后又夹起一块肉圆。
这肉圆不比昨天刚炸出来的时候脆,是用小咸菜烧出来的,不过也很好吃。
拿来配饭,不用想就知道很下饭,可惜今天没饭吃,因此,咸菜肉圆很少有人去夹,相反,糖醋口的蛋饺很多人喜欢。
没一会就空了半盘子。
最先光盘的是炸的酥脆,酸甜可口的糖醋肉。
年纪小的就爱吃这个。
江福宝只夹了两块,盘子就空了。
几口菜吃下去,嘴里齁的慌,她喝了口热热的果饮去去味,清爽感袭来,胃口瞬间回来。
“来,天冷,喝碗鸡汤,里头放了几片人参,不至于补过头,还放了不少菌子,鲜的很哩,菌子是隔壁马春霞送来的,我一股脑都给搁里头了。”张金兰站起身,拿着汤勺挨个给孙子孙女舀汤。
当然,最先舀的是她最疼的小孙女江福宝。
江福宝的碗里多了半碗金黄色的鸡汤。
鸡是家中养的,炖出来的汤上面飘着一层黄黄的油星。
吹了吹表面的油,嘬一口汤。
鲜的眉毛都舒展开来了。
江福宝嗔了口气,感觉胃里暖呼呼的。
“好热,我要把外衣脱了。”江福宝的额头已经冒了细汗。
屋里放了碳炉,加上门是掩着的,又坐了这么多人,暖和的很。
甚至还有些热。
其他孩子也都学着江福宝的样子,脱去外衣。
大人们都没拦着,因为他们也热。
一家子穿着单薄的衣服,吃的热火朝天。
大人们喝酒,孩子们喝热果饮,就连钱喜乐都喝了两杯酒,脸颊都红了。
一顿饭吃了很久,下午,江忘忧跟孔明学坐上马车,离开了江家村。
两人要回镇上,去孔家再吃一顿年夜饭。
江福宝披上衣服,与家人一起,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然后便回到堂屋了。
桌上的饭菜已经被下人撤下。
炭炉上重新放着一壶新茶,旁边围了不少花生果脯。
江福宝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小口,发腻的口腔就没那么难受了。
今天她吃了很多肉,扁平的肚子,一下子鼓了起来,像怀中揣了一个小西瓜。
与家人围炉坐在一起休息,江福宝没再吃瓜果。
她靠在娘亲的身上,听着二伯江二勇说民间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天灵国十一年时,颍南府发生了一件怪事,每到夜晚,靠近河边的人家,总能听到婴儿啼哭的声音,然而无论官差怎么搜寻,都找不到任何孩童的踪影,可这哭声每日响起,在夜里渗人的很,不少人家的孩子都吓病了,自此,河边闹鬼的消息不胫而走”
恐怖的故事配着江二勇故作空灵的声音。
听起来吓人的不行。
胆子最小的快快缩到亲爹江同木的怀里,瑟瑟发抖。
可耳朵却竖着,想要接着往下听。
看起怂怂的。
“突然——”
江二勇的声音猛地拔高。
几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叫。
张金兰一巴掌拍在二儿子的背上。
江二勇疼的龇牙咧嘴。
“哎哟,娘哎,你打我干什么。”
“打的就是你,大过年的说这么吓人的玩意干什么,再把孩子们吓着,换一个讲。”
张金兰白了他一眼。
“好吧好吧,那我就换一个,在很久很久以前,长安镇发生了一件怪事”
说来说去,又是吓人的。
张金兰不想再听,她干脆召集家里人去旁边桌子那打牌。
只留江二勇一人,坐在孩子们的中间,像个说书人一样,给他们说着故事。
连着听完三个故事,江福宝被敲门的村里伙伴喊走了。
江康江宁也在其中。
今年村里有大半人家都买了鞭炮,以至于没燃放的散炮满地都是。
虽然埋进了雪里,可翻找出来,只染湿了一点的也能点燃。
一群孩子们在地里放,在河边放,去山脚下放,在村口放,在粪坑里放。
鞭炮声在各处响起。
直到雪停下,天色也黑了。
江福宝与侄子们回到家里。
一起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