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阳雀(1 / 2)

米仓山,就像一条天然的分界线,横卧在大地上,它既是汉江和嘉陵江的分水岭,也是南北气候与生态的过渡带,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陆地动植物资源和水生资源都非常丰富多样。

石河子那里,鱼类众多,有常见的种类,也有几种比较珍稀少见的。

在这个物质相对缺乏的时期,这些鱼成为人们补充肉类营养的极好来源。

从幼年开始,王岳就对这些水里的生物很感兴趣,喜欢摆弄和它们有关的东西。陈安曾经多次吃过他钓到的鱼,空闲的时候,两人也经常一起在田间水沟里捉泥鳅、挖黄鳝,共同享受那简单朴实的快乐时光。

然而,让人遗憾的是,王岳居然是个“不会水的人”,对游泳一窍不通。

不是他不想学游泳,实际上是他的父亲坚决不让他靠近水边。

说起这件事,其中的原因还挺有趣。

王岳的父亲游泳技术特别好,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能潜游四五十米远,在石河子村甚至桃源镇都很有名。

王岳家住在村东头,小时候,村里来了一个盲人算命先生,被村西头一户姓仇的人家请去给自家孩子算命。当时王岳正在村西头玩,就凑过去看热闹。

那算命先生好像知道王岳似的,随口说:“就像旁边这个孩子,这辈子要特别小心,千万别下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当天晚上,仇姓伯伯就把这事告诉了王岳的父亲,他父亲听了就重视起来。

从那以后,王岳就被父亲管得特别严格,再也没有和小伙伴们在水里玩耍的机会,严禁下水游泳成了家里不能违反的严格规定。

老一辈人对待很多事情,往往有一种态度——宁愿相信有,也不愿相信没有。

王岳的父亲经常在他耳边念叨:“在家怕鬼,出门怕水,你小子给我听好,不许玩水,看到水就远远躲开,不然,一定把你的腿打断。”

不会游泳,也许从某种程度上说,也不一定全是坏事。正因为这样,王岳靠近水边的时候,总是特别小心,不敢有一点放松。

于是,游泳很棒的父亲,却有了一个对水害怕的儿子。

很大程度上,这又何尝不是王岳父亲对他深深的疼爱呢?王岳有两个姐姐,他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自然是全家人的心肝宝贝,家人都担心他出意外,有什么差错。

王岳平时玩水,最多也就是在齐腰深的水里扑腾几下,长大后,他发现自己根本不会游泳,好像被水束缚住了一样。

也许正是因为对水里的鱼儿有着一种难以表达的渴望,这成了他喜欢钓鱼的原因之一。

两人一起沿着大路走了一段路后,转而走上通往半坡上陈安家老房子的小路。

到了老房子前,陈安把扛着的锄头放在猪圈上,把竹鼠挂在钉在柱子上的铁钉上。王岳则随手把自己的钓鱼工具,放在门前那棵高大的柿子树下。

他抬头看着那些零零散散挂在枝头,像红红的小灯笼一样的柿子,兴致勃勃地说:“狗娃子,这柿子树上的老阳雀可不少呢,得想个办法抓几只下来烤着吃,那味道可香啦。”

陈安家老房子前的柿子树,至少生长了一百年,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过来,有二十多米高,每年都枝叶繁茂,结满了很多柿子。

进入九月,柿子开始慢慢成熟,这个过程会持续很长时间。

柿子树的树枝比较脆弱,看起来像手臂粗的树枝,踩上去都可能断。摘柿子的时候,通常会用竹竿把前端劈开,塞进一根小木棍做成叉子,然后爬上树拧断挂着柿子的细树枝,把柿子摘下来。

即便这样,每年还是有很多柿子挂在高处的树梢上,够不着。

这些熟透的柿子,成了鸟雀的美食。很多鸟会停在枝头,啄食那些红透后变得软软的柿子,其中老阳雀最多,它们一个个长得胖乎乎的,很可爱。

“行,这事儿简单。改天我们抽时间到竹林里找材料,做个弹弓去打,估计一两个小时就能打下十多只。”

陈安也怀念烤老阳雀的美味,但现在,还是先处理这些竹鼠要紧:“时间不早了,赶紧帮忙弄这些竹鼠,晚上能吃上才是正事。”

“给我找把刀,我来杀,你去烧水!”

“好!”

陈安转身走进屋子,找出一把菜刀递给王岳:“你看看这刀快不快,不快的话自己磨一下。”

王岳接过菜刀,用手指在刀刃上轻轻刮了两下,觉得不满意,就走到柴房边架在木槽里固定着的磨刀石前,刷刷地磨起刀来。

陈安在门头上摸索出钥匙,打开堂屋大门上挂着的锁,然后到柴房边抱了些木柴,又顺便抓了一把松毛。

他看到柴房边已经堆了好几捆父亲他们从山上挑回来的木柴。山路不好走,只能靠背扛肩挑,做什么都很费力。

抱着柴火回到屋子,陈安扒开火塘里的草木灰,用火柴把松毛点着,放上木柴,拢起火堆,拿起铁鼎罐到水缸里打水。揭开鼎罐盖子时,他发现里面有两个红薯,一看就知道是家人中午吃饭时特意给他留的。

陈安心里一阵温暖,微微一笑,把两个红薯拿出来,往铁鼎罐里加了大半罐水,挂在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