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北部,临近京城的永乐小城。
城守府里,觥筹交错,笙歌鼎沸。
韩轻舞走进来的时候,宴会厅内所有男人的目光,齐聚到了她的身上。
她舞姿曼妙,动作婀娜,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体态柔美,静如娇花照水,动如杨柳扶风。
宛似月中仙娥入梦来。
众人皆觊觎,
无人敢折枝。
韩清舞,正值十八岁的青春好年纪。
母亲曾为宫中舞乐教习,年满出宫后,定居永乐小城。
与城中一位教书先生,互生情愫,结为伉俪,诞下一女取名轻舞。
在轻舞十三岁的时候,母亲病重不治,撒手人寰。
父亲终日郁郁寡欢,饮酒买醉,于一年后,追随母亲而去。
留下不满十五岁的轻舞,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世间,清冷度日。
一曲舞毕,清舞与众姐妹,自宴会厅鱼贯而出。
路径廊壁,一位青衣少年飞身跃下廊壁。
惊得众舞姬四散奔逃。
唯有轻舞笑盈盈走上前,用纤纤玉指抚摸青衣少年的脸颊,略带几分责备的笑道:
“诡儿,休得胡闹,又吓到他人了”。
那少年吊儿郎当的吐掉口中把玩的草叶,对轻舞温顺的唤道:“姐姐。”
看上去略有几分些桀骜不驯的少年,叫韩诡。
于三年前的寒雪夜里,被轻舞所救。
彼时轻舞正自回家途中,远远瞧见一位浑身是血的黑衣少年,倒于满天雪花之中。
少年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她走过去,探探尚有微弱鼻息。
于是艰难的将少年背回父母留与自己的小院。
安置少年于自己的床榻之上。
思忖片刻,又去烧了一锅热水。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轻舞用剪子将少年沾了血迹干涸在身上的衣服布料剪掉。
又用棉布沾湿热水,轻轻而又缓慢的擦掉少年脸上和身上的血渍。
忙完这些后,又把棉被轻轻覆于少年身上。
最后累得趴于桌面,昏昏沉沉睡去。
岂知,第二日清晨醒来的少年,非但不感激,反而对轻舞怒目而视,恶语相向。
气的轻舞都不想管他了。
耐着性子,对少年解释道:“小家伙,昨晚你晕倒在我回家的路边,是我将你带回家中。”
韩轻舞试图着解释,卸掉他的戒备之心:
“否则你便要冻死于雪地之中了。”
少年听到后,面色稍缓,不再瞪她,却冰冷的吐出两个字:“十三”。
什么?
轻舞愣了愣,不明所以。
没问你几岁啊!
轻舞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说道:
“你乖乖在家躺着,我去给你请郎中。”说着便起身向院中走去。
谁知,少年阴恻恻的从牙缝处挤出两个字:
“站住!”
轻舞懵住,回头:“小家伙?”
“十三。”少年又重复了一遍。
“啊,十三~好,那个,我十五,呵呵。”
轻舞着实想不明白少年的意思,只好随便接了一句。
少年气哼哼的,略带几分置气的说道:“十三,不小。”
十三岁了,不是小家伙。
“啊?哈哈哈…”轻舞被逗笑了。
见轻舞取笑自己,少年瞪着她,凶狠的说道:
“不准请郎中!”
不能让人知道他受伤了,不能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这…”,轻舞迟疑了一下,动了动唇。
想说不请郎中,伤势如何会好,感染了怎么办?
却见少年从腰中取出瓷瓶,涂抹于身上最深的那处伤口,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轻舞连忙走回来。
“我帮你涂吧。”
说着,去接少年手里的瓷瓶。
那少年却不理她,也没有将瓷瓶给她。
轻舞只好讪讪的说道:“那我去给你熬点清粥。”
少年虽然伤得很重,但是伤口愈合的速度,却是快的惊人。
不过数日,便能下床走动,甚至已经能在小院中舞剑。
这几日的接触,轻舞很清楚的知道,少年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虽然总是对轻舞冷冰冰的,说话爱理不理的。
但是,每次有人仗着轻舞家中没有大人撑腰,欺负轻舞的时候,
少年总是能挺身而出,保护轻舞,不被人欺负。
慢慢的,轻舞私心里不希望少年走。
不愿再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
不愿每日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院。
想着待少年伤好后,询问一下少年,是否他亦孤身一人,是否愿意留下来相伴。
也…想办法,留下他。
无奈少年是个寡言不爱说话的性子。
几经多番探问,才捋清来龙去脉。
少年没有亲人,幼时被京城一大杀手组织收养;
从小只知道受训成为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
没有体会过温暖,不知道何为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