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志明和秀芝一进场,立即成了焦点。
女的围上了秀芝,男的围上了涂志明。
一群孩子挤到里面,仰脸七嘴八舌的喊“干爸”“干爸”。
涂志明应付完孩子,又应付大人,彼此寒暄了半天,这才消停了下来。
把黄豆递给海老通,问道:“海大叔,这是二十斤黄豆,麻烦你帮忙做成豆腐吧!”
海老大问道:“全做成大豆腐吗?要不要整点儿干豆腐?”
“你这儿还做干豆腐吗?那太好了,一半儿做干豆腐,一半儿做大豆腐吧!”
海老大喊了一声“冬梅”,正在屋里烧火的李冬梅出来,把黄豆拎进了屋子。
送完黄豆,涂志明没急着走,和周围看热闹的大老爷们抽烟闲聊。
“今儿没去红眼睛家打牌啊!”涂志明问陈春来。
陈春来道:“别提了,上回遇见熊瞎子之后,我是干啥都倒霉!
这段时间老是输钱,索性就不玩了!”
涂志明愣了下道:“不是说白玩吗?这怎么开始玩上钱了呢?”
“忘了谁提的了,说白玩儿没意思,一分钱一把加个彩头,就这么的开始算钱了!现在已经是三分钱一把了!”
涂志明道:“一旦算钱,那就不是玩儿了,那可就是赌了啊! 现在一般都谁在玩儿?”
“郭谝子、红眼睛,剩下俩不固定,一般都是四队张大个子他们来玩儿!”
“张大个子?他脚好了?”
“好利索了,还夸你厉害呢!
这小子赌瘾挺大,没事儿就跑过来玩儿,有时候一玩儿就是一宿!”
“谝子哥还和牛嫂子说就是去看看热闹呢!”
涂志明道,“这要是让嫂子知道,俩人非干仗不可!”
这事儿涂志明并没太过在意,一把三分钱而已,就是玩儿一宿,说破大天输赢不过一块钱。
虽说这年头禁止赌博,而且搞得挺严厉。
但自古“王权不下乡”,派出所不会大冷天跑这么远,民兵排又都是本乡本土的,因此主打一个“民不举官不究”。
西北人赌性重,上面干打雷不下雨,乡下赌博就如踩不住的蘑菇,慢慢冒出头来了。
哥俩闲聊几句,涂志明又和其他人说了几句闲话。
小七队的磨盘挺大,一个人推挺吃力,此时宋老三已经是满头大汗,但依旧推磨不止。
海生走过来跟海老大说道:“爹,那边豆浆熬好了,可以点豆腐了。”
海老大点点头,对海生说道:
“行了,我过去那边,这边你帮你姐夫推一会儿。
别把人累坏了,明天没人干活了!”
宋老三耳朵挺尖锐,嘴巴咧到了耳朵根,冲着一旁的涂志明说道:“志明,你听见了吗?哥们的事儿好像是成了!”
涂志明笑着回应:“行啊三哥,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海生上手推在磨盘的横木上,他这一帮忙,磨盘转动得轻快了许多。
海生恶狠狠的对宋老三说道:“但凡你敢动我二姐一个手指头,我就把你塞进这磨盘里,磨成血浆子,做成血豆腐。”
这话说得可怖又凶狠,吓得宋老三一缩脖。
连连保证道:“以后我家,只有你姐揍我的份儿,但凡我对她呲一下牙,我任打任罚!”
海老大一直站在旁边没进屋,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容。
抬头对周围围观的人说道:“都回家去拿碗!
今天我高兴,请大伙一人喝一碗豆浆!”
众人嬉笑着散去,最终大人都没再回来。
这时候的人脸皮都薄,非是亲近的关系 ,彼此不会占一点儿便宜。
反倒是孩子都回来了,不但回来了,人数还变多了,每人拿着一个陶碗排着队等着喝豆浆。
涂志明很想喝豆浆,不过饶是他的脸皮厚,也没好意思排在孩子的后面分豆浆喝。
小两口站在外面和海生、宋老三、海兰花又聊了几句,便肩并肩回了家。
路面因为人走得多了,雪被踩得坚实,有些滑。
涂志明担心秀芝摔倒,便搀住了她的胳膊肘。
秀芝脸红红的说道:“不用,我自己行!叫人家看见了会笑话!”
涂志明根本不管这一套,搀着秀芝东拉西扯道:
“笑就笑呗,多笑笑挺好的,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
大伙看见我扶着老婆笑了,因此增寿了十年,那你说这算不算咱俩为社会主义事业做贡献了?”
秀芝有些哭笑不得:“志明哥,你咋那么贫呢?”
两口子正走着呢,听后面有人喊他们。
驻足等了一会儿,海生追了上来。
海生把一个暖水瓶递到涂志明手里,说道:“新鲜的豆浆,老香了,你们拿回去尝尝!”
涂志明欣然而受,这还真是想啥来啥!
海生送完豆浆就走了,秀芝脸红红的说,“肯定是我刚才咽口水被海大叔看见了,真是羞死人了!”
“这有啥害羞的?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你咽口水算什么,我的口水都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