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红马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开始了第二波努力。
“希律律~”小马驹的脚没探出来。
“希律律~”依然没探出来。
过了能有五六分钟,枣红马使了几次力气,依旧毫无作用。
老陈一旁道:“我草,这马不是和去年那匹大花马一样难产了吧?”
涂志明也知道出了问题了,连忙召唤系统帮枣红马照CT。
果然是“寤生”,一般母马生马驹都是前蹄先出来,寤生是指后蹄子先出来。
前蹄先出,母马省力。后蹄先出,母马从头到尾都要使力,而且需要翻倍的力量才行。
枣红马之前已经生了一匹小马,现在轮到老二,还是个颠倒着出来的,它已经没有力气了。
涂志明虽然不懂兽医,但他中医医术高明,对给人接生还是懂得的。
触类旁通,对给马接生也就略知一二了。
他心里明白这个时候必须人工催产。
人工怎么给牲畜催产?很简单,把手伸进去,找到马蹄子薅出来。
马屁股传来一股奇怪的混合味道,里面有着马粪味、血腥味,还有着一股子臊味儿。
马屁股上湿淋淋、黏糊糊的,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可他顾不得了,毕竟是两条性命呢,涂志明相信如果他不施救,这匹马最终的命运只有耗尽力气而死。
甩掉了外衣,挽起了袖子,强忍着恶心,把手慢慢伸进了马的屁股里。
按照脑海中的CT图片,探进去半个手臂,才找到了小马驹的后蹄子。
把两个蹄子捋顺,然后随着母马的力量往后拉。
母马使一次力气,他往外拉一点儿,必须得顺着劲儿来,否则会伤到马的内脏。
就这样一点儿一点儿的,小马驹的后蹄子被拉了出来,慢慢的马屁股也被拉了出来。
老陈在一旁屏住呼吸,跟着母马一起使劲儿,仿佛下马驹子的不是枣红马而是他。
终于,小马驹被整个拉出来了。
老陈上手把包裹在小马驹身上的马膜摘除,小马才开始动弹了起来,没多一会儿竟然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老陈大喜,也不顾手上脏,照着涂志明肩膀上拍了一下。
“队长说的没错,你这大夫能治人也就能治马,今天要不是你可就麻烦了,搞不好还得跑大队去找兽医。”
涂志明累的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刚才给马接生时高度精神集中,这下才感觉到了疲惫。
后续的事情不需要他管了,全部都由老陈一个人搞定。
他披上外衣,走出了马棚。
这时候手上的粘液已经干涸了,发出一股子腥臊的味道。
月亮挺亮,像是一盏白炽灯一样垂照着祁连山脉。
远处的东西模模糊糊,但近处的却是清清楚楚。
凉风袭来,略带着几分寒意,沁人心脾。
他往家走了几步,地头瞅了瞅双手和身上,泥土、草棍儿、马粪、臭汗混合在一块儿,要多脏有多脏。
尤其这双手简直肮脏到了极点,他觉得这双手已经没法搂媳妇了。
略微沉思了一下,一转身,大踏步奔向了清水河。
自从他到了大西北,就很少在河里洗澡了,主要这条河无遮无挡,离着老远就能看见情况。
一个人洗澡,全村人出门就能看见,他不是裸露狂,很难适应。
至于晚上,祁连山的小风刮的贼硬,没洗都觉得冷,这要是洗上一回,那和冬泳也差不多少了。
不过今天顾不得了,到了河边上,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然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
洗冷水澡必须勇猛,不能犹豫,必须趁着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钻进去,而且必须得连头一起沉进去。
沉入水面,憋着劲儿,忍受着刺骨的寒冷。
等到觉得稍微适应一些了,他猛地探出了头,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爽!”他大叫了一声,声音随着暗夜传出老远。
平常也就是秀芝帮他用毛巾擦擦身子,今天可以痛快的洗一回了。
蛙泳、蝶泳、自由泳玩儿了个遍,身上的尘垢被水浸透了,才开始搓动起身上的滋泥。
人们常说,人是女娲用泥做的,所以怎么洗都能搓下点泥来。
他忍着寒冷,使劲搓洗着全身,想把疲劳和冷意都洗掉。
搓洗的时候,他也不忘看看周围的夜景。
他望向远处的山,黑夜里,那些山显得更加高大、神秘。
他又看向那片草地,月光照在草上,亮晶晶的,像铺了一层银白色的毯子,静静的,让人心里觉得暖和。
突然,他心有所感,目光不由自主地聚拢到不远处的一处草坡上,那里竟然有一个活动的身影。
那活物的大小跟小牛犊子似的,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狼!”涂志明心头不由得一紧,他清楚地辨认出了那是一只狼。
这是他到西北之后,第一次亲眼见到传说中的西北狼。
那只狼站在草坡上,月光把它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它的毛色在夜色中显得灰蒙蒙的,但那双眼睛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