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兰香睁开了眼睛,良久才从喉咙里呼出一口气来。
紧接着声音微弱的说出一句话:“你,你个混蛋,我都要死了,你还来占我的便宜!”
随即她的眼神逐渐清明,看向了周围,屋里五六个人,窗外密密麻麻都是人。
她慌忙又把眼睛闭上了,完了,这是活不了了,看来还得死第二次啊!
秀芝满头是汗的把诊疗箱拿过来了,进屋时看所有人都在那里玩儿沉默不语。
心里面不由得咯噔一下,腿软脚软的到了涂志明身边。
小声问道:“志明哥,我是不是来晚了?”
涂志明点点头道:“嗯,的确来晚了!”
一股懊悔的情绪在秀芝心里蔓延,她勉强解释道:“我已经尽力跑了,没想到还是没来得及。”
涂志明愣了一下,这才明白秀芝误会了。
笑了笑说道:“我是说人已经活过来了,用不着诊疗箱了!”
“啊?”秀芝呆住了。
仔细观察了下躺在炕上的王兰香,虽然紧闭着双眼,但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的,看来人真的已经活过来了。
“那可太好了!人活过来就好!”
秀芝擦了把汗水,长舒了一口气。
人死了自然免不了尴尬,但现在人活了就更尴尬了。
看来叔嫂之间那档子事儿基本是坐实了,这要是不解决,以后幽幽之口,唾沫星子也能把人淹死。
良久,王富兴咳嗽一声,开了口。
“这事儿毕竟是个丢人的事儿,以后……谁也不许给我乱说,谁乱说出了人命谁负责!”
别看是小队长,官威可不小,说话干板垛字,威胁的意味很浓厚。
屋里屋外的人都没说话,人家这都上吊了,还能说啥啊?
不过即便不说,谁的心里也都明白:黄河掘个口子还能堵得住,这人的嘴巴,就算舌头割了都堵不住。
“队长,你说谁丢人呢?”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众人目光聚拢,发现开口的竟然是老好人涂志明。
王富兴明显愣了一下,心说别人反驳我不奇怪,谁让我官儿小呢。你这浓眉大眼涂志明怎么也敢反驳我?
忘了你家厕所的木头,还有仓房的门窗房梁是怎么来的了吗!忘了谁帮你落的户吗!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无耻小人。
王富兴很生气,习惯性的叉起了腰,瞪起了眼睛。
“说谁丢人你不清楚吗?这还用我明说吗?”
“你说的该不会是姜小海和王兰香吧?”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么!”
“他俩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儿了?你看见了吗?有证据吗?”
“呃……”王富兴一时语塞,他的确没看见,也没证据。
涂志明环视一周,大声问道:“各位,你们谁看见了?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乱说,可是妥妥的诬陷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王兰香已经偷偷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涂志明在看。
周围安静了十五点三秒,一人打破了沉寂。
“志明,你不要强辩了,咱们村儿的一帮孩子都看见姜小海晚上进了王兰香屋子了。而且这人都为了这事儿羞愧的自杀了,这个还用什么证据吗?”
“对啊,队长发了话,我们以后不出去乱说就是了。在这里辩啥啊?越辩越丑!再说谁心里不明白咋回事啊?”
涂志明依旧不依不饶道:“姜小海进王兰香屋子能说明什么?人家是一家人,哪间屋子不是随便走?”
“那你说王兰香为啥上吊?”
“日子过不下去了呗!上有老,下有小,叔大嫂寡,别人老说闲话,心路一窄想不开了呗!”
屋里屋外的人全都是一愣一愣的,每个人都有反驳的欲望,可谁也找不到反驳的角度。
姜小海半张着嘴巴,心里面掀起了惊涛骇浪,一瞬间他有了管涂志明叫爹的欲望。
王富兴在心里给涂志明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子,是真特么高啊!”
涂志明乘胜追击。
“王兰香,你来说为什么自杀?”
傻子才说实话呢,王兰香嗓音嘶哑的说道:“我日子过不下去了!上有老,下有小,叔大嫂寡,别人老说闲话,心路一窄想不开!”
连词儿都懒得换了么?众人绝倒!
卧槽,无情!
一旁的姜小海来了精神,他心潮澎湃,觉得必须说点儿什么才行。
于是瞪着眼睛大声吼道:“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后谁再说我和我嫂子的闲话,那可别怪我找他拼命!”
声音很大,很男人,也很有气魄!
一时间屋里屋外的人都被震慑住了,沉默寡言,默默无言,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你找谁拼命?”涂志明的声音幽幽响起。
姜小海有些发傻,心说哥们你到底是哪伙的?你要是这样我可就不管你叫爹了。
涂志明顿了一下,继续道:“你这样说就是想推卸责任!你管天管地还能管人说话放屁吗?
今天你为了救人,可是亲了王兰香好几口呢!
虽然说是情有可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