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一如往常,他道,“江区,上次提到渤东园那里,台星厂不是搬过去了吗?想把东区配套的三级道路修一修,这事我和钱绅、郑勇都提了,你看,建设局这里,是不是能够抓紧安排落实一下?”
江焘没想到是这么回事,他想,叶墨珲莫不是在试探自己?
于是他问,“你现在在哪里?”
叶墨珲说,“在医院,早上被车撞了一下。”
江焘顿了顿说,“哦,是这样啊,人没事吧?”
叶墨珲道,“受了点伤,没有大碍。”
江焘道,“自己保重。”
叶墨珲说,“谢谢。”
挂了电话,叶墨珲等通话确认中断之后道,“江焘知道了。”
祝玫问,“就是他干的,他肯定不会承认。”
叶墨珲又打了个电话给章坚。
章坚接起电话道,“墨珲区长,什么事?”
叶墨珲道,“章区,早上我在卤市街遇到一群歹徒砸店,我报警了,不知道后续要不要去警局做笔录?”
章坚道,“哦?还有这事?好的,我问一下。”
叶墨珲说了声谢谢,挂了电话。
叶墨珲道,“章坚也知道了,也许是谢衡汇报的。你——”
祝玫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人都是会变的。我能理解,只是不接受而已。”
叶墨珲看着输液袋里的液体,一点一滴落下来,他说,“置身这样的环境里,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祝玫想到曾经的谢衡,“谢衡曾经想做一名飞行员,后来想做警察,可当他真的当了警察,却——”
社会这本书,满纸仁义道德,但实则缝隙里,写满了吃人二字。
祝玫回忆这些时候,说不上来的悲伤。
她道,“原来我曾经在瑞珂的时光,是那么美好而珍贵。”
当年她并不珍惜,可回头再看,那已经是最幸福的时光了。
“赏罚分明,公道公平,努力可以获得奖赏,愚蠢、懒惰会被惩罚,每年有三十天的带薪假。”
叶墨珲说,“最后那句可以不用说出来。”
祝玫说,“但我都折了钱了,因为陪着陈逢时,没法休假。”
叶墨珲哼了一声,倒是说,“瑞珂是很成熟的企业了,良好的组织会有成熟的管理模式,政府、企业、其他社会组织,都需要完善的制度,完善的运行机制,治理模式,否则就算高楼起得再快,早晚也是要塌的。”
祝玫说,“我真的很担心孙悦清,江焘把她带回去,不知道会怎么折磨她。”
叶墨珲道,“谢衡应该能找到她。”
祝玫说,“可是他没办法把人救出来,你说他们敢杀人吗?”
叶墨珲说,“很难说,如果他们已经沆瀣一气,要制造一场意外死亡并不难。”
祝玫想起先前的那番惊心动魄,难过道,“我那时候不该撒手。”
叶墨珲说,“没用的,你双拳难敌四手。”
祝玫又想到杨南真,她说,“我去找杨南真。”
她立刻给杨南真打电话。
杨南真过了会儿才接了,却不是杨南真。
对方是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你找南子?”
祝玫警惕问,“你是谁?”
男人道,“我是他老板,他现在有事,不方便回电话。你过会儿再找他。”
可电话那头,分明传来了惨叫声。
祝玫急道,“南子!”
对方挂了电话。
祝玫又给谢衡打电话,可谢衡也没有接电话。
输液室的厚重门帘被风吹得直晃,朔风阵阵。
叶墨珲觉得冷。
祝玫为他披上了外套,两个人坐在输液室里,看着厚重门帘外,黑沉沉的天空。
“要下雪了。”祝玫说。
叶墨珲道,“雪总会停的。”
他想了想,又给江焘打了个电话。
江焘接电话的时候,着实吃不准他的意图。
他问,“墨珲区长,还有什么事吗?”
叶墨珲道,“我听章平说,建管委的小孙,孙悦清做事很细致,浅襄段的事,上头来问了,有些数据需要提供,我让我的秘书和她联系。”
明着说的是公事,暗地里其实是敲打。江焘听了他这话,只是尴尬又客气地说,“好的好的,你让他们联系就好。”
叶墨珲说,“后续陆陆续续要的资料不少,我希望她能够跟到底。”
江焘应了声,“好,好。”
挂了电话。
祝玫握了握他的手,说了句,“谢谢,我知道我有些多管闲事了。”
叶墨珲却温柔地揉了揉她被打肿的手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虽然懒,但我不是自私冷血的人,我也看不惯。”
祝玫看着输液袋里的针剂点滴落下,靠着他,闭了眼,还是两个字,“谢谢。”
章坚和江焘中午一起吃了个饭。
章坚问江焘,“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人还在吗?”
江焘道,“我正想问你——”
章坚皱眉道,“别胡来。”
江焘道,“车祸,或者自杀,都可以。”
章坚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