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逢时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眉目间,无悲无喜。
他重又躺回去道,“我并不看好郭氏的长远,他们家在全球,生意是做得很大,但扩张太快,这几年去化压力也很大,三代都是女儿,却都是娇花,就想着找个入赘女婿。可是为大女儿挑的女婿是个渣男,后继子嗣里没有出色的人物,就希望跟我结婚之后重组郭氏的一部分资产,借着瑞珂商业,拓展一下业务,更可以让我帮他们家打打工。”
祝玫突然想到他对自己的评价:天选打工人。
她笑不出来。
她问,“您怎么想呢?”
陈逢时很干脆的说了两个字,“不想。”
也难怪陈逢时这阵子积极拓展第三世界国家的业务,应该也是希望杀出一条血路,为自己博一个能够自主的机会吧。
陈逢时说,“我父母的商业联姻有多失败,我爷爷难道没有明白吗?在他眼里只有利益,只有如何把家族做大,只有如何保住陈家的万年基业。至于我们幸不幸福,快不快乐,那都不应该是问题。只要有钱,还有什么不快乐的?”
祝玫又为他按了按他曾经发过肩周炎的左肩,然后坐回了沙发边。
陈逢时道,“我打算在繁都先成立一个联络处,负责项目后续的跟进,本来想让战投部负责的,但是我问了onica,她愿意留在这里陪你,你说呢?”
祝玫看向他。
陈逢时知道的,她不会回应。
她把他当成职场引路人。
把他当师父孝顺。
但别的,她从未松过口。
从未。
陈逢时说,“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祝玫问,“放松些了?”
陈逢时嗯了一声道,“今晚应该能睡得好。”
祝玫于是起身准备走。
陈逢时却从衣帽柜里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祝玫道,“为你定制的,商务晚宴穿。”
祝玫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件很精致的吊带连衣裙。
她问,“披肩呢?”
陈逢时说,“没有,谁知道你那男朋友会不会出席,这里是繁都。”
祝玫默默地看看他,又看看盒子,没吱声。
陈逢时说,“ay,你早该跟他断了。”
祝玫看着那条连衣裙说,“我从来没有记住过他。”
陈逢时说,“希望你记着这句话。”
夜已经深了,祝玫困得眼皮打架。
陈逢时接了电话,瑞珂投资欧洲总部有件事要请示他。
祝玫问,“叫ryan来吗?”
陈逢时想了想却说,“我自己安排,你去吧。”
陈逢时为她开了门说,“早点睡。”
他此刻,觉得身上轻松得很,也暖融融的。
他喜欢这样的夜晚,很温馨。
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陈逢时关门前对祝玫说,“晚安,ay。”
祝玫望向他睡裤下,露出的那节结实的小腿,又顺着腿往上看,直到目光移到他的脸上。
空气里,是带着薄荷和鼠尾草的精油味道。
恐怕今晚,他除了工作,还有私事未完。
祝玫捧着盒子看向他,眼神清明。
她用客气而礼貌的微笑,对他说,“晚安,陈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