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连一句问候语都说不出口。
祝玫从酒店出来,干脆不回家了,怕脸上被赵金生掐出来的印子让外公担心,打了个电话给外公,说自己今天有事,就在市里住了。
她的理由是,那套别墅也需要不时去开开窗,住一住,东西一直放着,容易坏。
祝庆东哪儿会起疑,只问她明天回不回去,祝玫说回去。
打车回家,祝玫躺在沙发上,不想动。
她在想,刚才黎沐风到底是她幻想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过?
如果只是幻想出来的他,记忆竟然可以这么深刻,深刻到他身上的味道,都能回忆起,也真是不可思议。
她知道自己刚才冲动的缘由。
因为赵金生那个家伙提起了他,让她一时心意难平。
那个人,是她此生,挚爱过的人。
所以八年了,她都没有办法再踏入恋爱。
仿佛爱河,是一条流淌着岩浆的河流,会将她灼烧殆尽。
八年前的那场分手,让她患上了情感缺乏症。
她甚至害怕,是不是这辈子再也不会对另一个人心动了,是不是要这样麻木地过一生?
她想起来,陈逢时让她回电。
可她并不想,今晚,她好像没有心情应付这位任性的老板。
但陈逢时不是个好耐性的人,他自己打来了电话。
此刻,晚上十点半,对他来说,她一个单身女人这么晚不回家,大概是有点玩脱了。
他对女人的要求很高,对他那些情妇更是如此,占有欲极强。
可她不是他的情妇,也不是他的下属,如今,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入职公务员之后,未来她与他之间连利用关系都不存在了。
她从瑞珂离职之后,他们没有讨论过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逢时发来了视频。
祝玫想着自己现在这样实在没法见人,故意不接。
陈逢时挂了视频,又打来电话,祝玫知道这人强势,躲不过,她干脆拨了视频过去。
陈逢时看到她的脸,皱眉问,“怎么回事?”
祝玫说,“摔了。”
陈逢时道,“欺负我小时候没摔过?”
祝玫不说话。
陈逢时问,“怎么弄的?谁弄的?”
祝玫怕他刨根究底,只能坦白说,“一个矿山的小老板。”
陈逢时说,“找死么?”
祝玫笑问,“你要买了他的场子?还是想买凶要了他的命?”
陈逢时听了这话,倒是笑了,问她,“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今晚吃什么了?我选择买单行不行?”
祝玫继续笑,整张脸有点肿。
陈逢时忽然有些恨,恨她不愿意陪在自己身边。
恨她明知道自己的身不由己,明明对自己有一点心动,却始终不肯妥协。
他道,“我不会买那破烂矿场,但我想你回来。”
祝玫道,“我说了,我要陪我外公。”
陈逢时知道,继续这个话题毫无收益,于是道,“今晚想听爱弥儿,下一章。”
祝玫无语,指了指脸上的痕迹说,“今天我病休。”
陈逢时一噎,但又喜欢她不时挑衅自己的权威。
看她一张红肿的脸,也说不出什么狠话,于是道,“那今晚聊聊天好么?”
祝玫应了好,两个人各自做自己的事,分头洗澡,进浴室的时候,陈逢时关闭了摄像头。
而祝玫只是把手机翻转过去,放在了浴室洗衣机的盖子上。
两边都是水声。
陈逢时听到她哼着一支歌。
忽然一笑,洗了澡,吹了头发,神清气爽地把手机搁在了床头的支架上。
他自顾自地说话道,“这几天在迈阿密,下周去纽约,等再下周去一趟新加坡,从那边回香江之后就去大陆。”
祝玫道,“环游地球14天?地产公司怎样了?”
陈逢时道,“我又不是神仙,一个多月顶什么用?我现在只管商业和投资。你最近很堕落么?怎么去跟那种不入流的货色吃饭?”
祝玫道,“被迫营业。”
陈逢时冷哼了一声。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没一会儿,陈逢时就没声音了,他睡着了。
祝玫疑惑,他不是在迈阿密么?这会儿,不应该是上午十一点么?
他这是????午睡????
陈老板居然午睡?他莫不是又连续好几十个小时没睡觉了吧??可是这会儿他居然不用工作,能睡觉?
祝玫想到这些,不由得失笑。
手机摄像头对着他的脸,房间里唯一的光亮是手机的屏幕。
她忽然想起卢梭的一句话。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天之骄子如陈逢时,也有他的枷锁。
关了视频,祝玫这一晚,却是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