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到那个身影之上。只见魏婴深吸一口气,然后稳稳地向前迈出一小步。他身姿挺拔如松,步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终于,他停在了距离高台不过数尺之处,双膝微屈,对着高坐于上方、神色威严的温若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而又庄重的大礼。
行完礼后,魏婴缓缓直起身躯,但依旧低垂着头颅。片刻之后,他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眸直直地望向温若寒,其中闪烁着的光芒既坚定又充满了悲愤之色。
“仙督大人在上,请您一定要为晚辈做主啊!”魏婴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显然此刻内心情绪正处于极度激荡之中。“如今所发生之事,真真是令晚辈痛心疾首,无法释怀。那江晚吟和虞紫鸢不知何故,竟公然当着众多人的面辱骂我的双亲。他们的言辞不堪入耳,句句诛心,此等恶劣行径简直就是天理难容!”说到此处,魏婴不禁紧咬双唇,额头上青筋暴起,显露出他心中难以抑制的愤怒。
稍稍停顿了一下,待心情稍微平复些许后,魏婴接着说道:“不仅如此,这江晚吟更是过分至极。他居然无缘无故地闯入我家供奉父母灵位的小祠堂,并肆意毁坏其中物品。要知道,那座小祠堂乃是晚辈缅怀已逝双亲之所,承载着晚辈无尽的思念与敬意。可江晚吟此举无疑是对逝者极大的不敬,实乃罪大恶极!所以,恳请仙督能将江晚吟交由晚辈处置。恳请仙督准许晚辈为逝去的父母讨回一个应有的公道!”
听完魏婴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温若寒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之意。沉默片刻后,他缓声开口道:“嗯,此事的确不该如此发展。既然你心怀冤屈前来诉求,那本仙督自会秉持公正,依你所言便是。”
江枫眠一听这话,心中猛地一沉,仿佛有一块巨石突然砸落,“咯噔”一声巨响在心头回荡开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也不自觉地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慌失措。
他急不可耐地将目光投向魏婴,那张原本儒雅温和的面庞此刻已满是焦虑之色。只见他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略带结巴地连忙说道:“阿羡啊,不管怎样,阿澄他绝对不是故意的呀!这孩子生性单纯,一直被我们保护得很好,很多事情都不了解真相,所以才会如此心直口快地说话。阿羡,你一向心地善良、豁达大度,看在你父母向来宽宏大量的份儿上,这次就别和阿澄计较了,好不好?毕竟阿澄年纪还小,许多事理都尚未明白,难免会做出一些冲动鲁莽的举动。”
然而,尽管江枫眠言辞恳切、苦口婆心地解释和求情,魏婴却宛如一座雕塑般矗立在原地,分毫未动。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宛若一幅静谧的画卷,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毫无波澜地凝视着眼前的江枫眠。他的面庞如同一张面具,面无表情,甚至连最细微的肌肉抽动都难以察觉。
忽然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缓缓勾勒出一抹冰冷而又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容。那笑容恰似冬日里呼啸而过的刺骨寒风,带着凛冽的寒意,无情地吹拂着人们的身躯,让人忍不住打起寒颤;又如深夜中高悬于天际的孤独月光,清冷的光辉洒落一地,映照着世间万物,却徒留一片无边无际的悲凉与苦涩。
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时间似乎也凝固了。良久之后,魏婴终于打破了这片沉默,他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口吻开口说话,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一般,饱含着无尽的深意。
“江枫眠,你是否知晓,当年你来云深不知处妄图带我离去之时,我为何宁愿舍弃生命,也决然不肯随你而去呢?”话音刚落,他的双眸之中倏地闪过一丝极难捕捉到的泪光,宛如夜空中稍纵即逝的流星。但转瞬间,那丝泪光便被深深地隐匿起来,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依然是那令人胆寒的冷漠,仿若千年不化的寒冰,坚不可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像雕塑般伫立在一侧、沉默不语的江晚吟终于无法再抑制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只见他双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一头即将爆发的雄狮。突然,他张开嘴巴,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大喊出声道:“还能因为什么?你不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我们江家嘛!难道就仅仅只是因为我们江家在那些所谓的世家大族当中的地位比不上蓝家吗?”
魏婴静静地听完江晚吟这番怒不可遏的话语后,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竟然毫无征兆地仰头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起初异常响亮,如同夏日里划破长空的惊雷一般,震耳欲聋;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笑声却渐渐变得低沉下来,其中甚至开始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抽泣之声。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全都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他们面面相觑,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魏婴,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魏婴如此失态。
而此刻的魏婴似乎已经全然不顾及周围人的反应,依旧自顾自地大笑着。与此同时,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泪珠如决堤的洪水般不受控制地从他那双原本明亮如星辰的眼眸中滚落而下,顺着脸颊流淌成两道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