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大年初一。
林坤在林葫的陪同下前往府衙吏房报到。
然而没有被安排到快班中,反倒是因为年关巡街缺人,被安排到了壮班之中。
而且还是常夜值,也就是宵禁巡逻。
油水低,天天熬夜。
不过倒是不容易遇见危险。
但若是遇见危险,那可就是要命的危险。
对此,一向本分的林葫都忍不住问了吏员几嘴。
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既来之则安之。
当晚。
林坤头戴小帽,身穿红罩甲,腰挎雁翎刀,举着火把开始巡街。
只不过因为刚刚上任,便由老捕快带两天。
老捕快名叫周举,三十来岁,以前是快班的一把好手。
只不过在缉凶的时候受了伤,左手被人砸断了两根手指,便被安排到了壮班。
寒风徐徐。
两人行走在寂静的街道。
周举捻着胡须,为林坤讲解着。
“要是看到有人穿夜行衣在屋顶飞来飞去,只要没人喊救命就装没看见。”
“咱们犯不着为了那么一点银子把命搭进去。”
“听到有人呼救,发信号,等人齐了再上。”
“千万别去追。”
就在这时,周举看见了前方有人慢悠悠的靠街边走着,当即沉喝道:
“站住!什么人!”
那人闻声站定,也不慌张,回身笑道:
“哎哟,周捕今晚当值啊。”
周举借着火把看清此人面貌,神色一松,笑呵呵道:
“孙兄弟怎么这个时辰还不回家团圆啊。”
那人有些苦恼的拍了拍头道:
“晌午喝大了,刚醒酒,要是以往就不回去了,今个儿一家人都在,不得不回啊。”
“放心,交情归交情,不让周捕为难。”
旋即从怀中摸出一把碎银子,塞到周举手中。
周举掂了掂,满意道:“走吧,送你回去。”
两人一左一右,将那人护送回家。
待那人进了家门,周举分给了林坤几颗碎银子。
“这就是咱们的常客,以后遇见态度不要太差,也不要太好。”
“但人情归人情,数目一定要分明。”
“一人一半,夜值油水少,咱们不用上交。”
林坤也不矫情,虽然从伏龙寨摸尸摸了一千多两,但那是黑钱,还不能用,只能藏在家中吃灰。
“谢谢周大哥。”
周举见林坤不是那种顽固不化之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客气什么,这也是规矩。”
随后两人继续巡街。
周举又给林坤点明了几处需要避开的区域。
那些都是诸如海鲸帮、流沙派等武林帮派在福州城置办的分舵。
这些地点被林坤牢牢记下。
毕竟是帮派分舵,里面的人总会点粗浅的武功心法吧。
等自己武功再进一步之后,便可抽空去请教一二。
临近子时,两人不知不觉便巡逻至刘捕头家门口。
林坤扫了一眼。
只见其家门大敞,里面灯火辉映,一家子人在院子里烤着火,泡着热水脚,说说笑笑。
每人身侧还放着一张小桌,上面满是瓜果甜点。
除了刘捕头外。
有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两名脸颊红晕,笑的腰肢乱颤的美妇。
一名穿着大红貂氅,鼓着腮帮子咀嚼食物,看样貌也就六七岁左右的女娃。
两名下人在一旁,提着木桶倒水服侍着。
当真是幸福美满的一家。
可怜我那兄长,还未成家就命丧黄泉。
林坤双眼微微眯起。
刘捕头也看见了从门口经过的两人,当即朝着一名美妇使了眼色,并指了指两人。
但见那美妇抬起脚,由下人俯身擦拭后,笑盈盈起身,来到门口叫住两人,递上两封红包。
林坤跟着周举朝美妇道谢,并朝着刘捕头远远作了个揖。
暗中却是靠着听息辨位判断刘捕头一家有几口人。
厨房里还有一道气息,应当是厨子了。
也就是说,刘捕头的亲属也就他老娘,妻妾两人,外加那女娃了。
人虽不多,但在福州城内,自己却是难有下手机会。
要知道刘捕头可是伏龙寨的幕后之人。
不然林坤也不会平白无故得到眼下这份差事。
可以说这份差事,便是自己那位倒霉兄长拿命换来的。
既然兄长以命为自己铺前程,那自己自然是要替他将仇人杀的干干净净。
免得兄长在黄泉路上还有所牵挂。
对了,还有那位让自己兄长前去找洪图问话的镖师。
此人倒是可以多让他活些时日,但也难逃一死。
别说什么干系不大。
他若怕死,可以不上前问询,但不能明知危险还指使自己兄长去。
后半夜的巡街,便在无惊无险中度过。
触犯宵禁的毕竟是极少数。
巡街的人不少,各自负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