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可别告诉大伯娘,自个是啥都不知道。”经过刚才那歇斯底里一通吼,冯月仙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心窍都通了,脑子似乎也更灵光了。
好像也没那么气了,只耷拉着眼皮,似笑非笑的等着看窦蔻怎么“演”。
只见小女娘无辜的眨巴了几下眼睛,便像个软面皮子摇摇晃晃的歪在了榻上。
嘿,愿不得自家郎君私下总是夸他这个侄女儿多么多么聪慧机敏;还真是,知道无从辩驳,竟学人装晕。不大点的人,怎么心眼子那么多!可惜自己不会纵着她,错了就要有知错的样!
冯月仙见窦蔻就那样面朝下的闷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心下是又好气又好笑,装的挺像:“蔻丫儿,别跟大伯娘在这装,赶紧起来给我讲明白!”
伸手去拽,谁知刚碰到窦蔻的胳膊,便惊的她猛的甩手。
怎地这么冰凉!“囡囡?”壮着胆子,冯月仙哆哆嗦嗦的再次凑近。
当看见窦蔻惨白到尽无血色的脸时,冯月仙就想翻白眼,无他,单纯又给吓得!要不是她死死的掐着自己,势必要二次厥过去。
“可了不得了,囡囡晕过去了!”红着眼,踉跄着扯开房门,这可真是活不得了,房中就她二人,谁都知道囡囡要找她说话,现下晕一个,她就是上下都是嘴都撇不干净。果然还是惹了神怨,天要收她。冯月仙是越想越怕,越怕越委屈,最后待窦顾氏几人仓惶过来时,便见到跪坐在地上哭到不能自已的冯月仙和床榻上人事不知的窦蔻。
窦蔻转醒的很快,窦顾氏第四根银针还没探入,她就哼哼唧唧的睁开了眼,扫了圈身边围着的几人。
“大伯娘呢?”像只奶猫般气弱的哼哼。
窦顾氏满眼的心疼,是她大意,见囡囡平日与堰哥叽叽喳喳闹腾的厉害,就没再过多留意小女娘的身子。今日这一探脉,才发现她受此前额角伤和避难奔波所累,明面上瞧着精神甚好,实则内里血虚的厉害。再加上多思耗神,这才导致气血不畅晕厥了过去。
“嗳嗳在这在这”冯月仙用衣袖擦了擦前额的冷汗,挤到榻前。还好这宝贝疙瘩醒的及时,想到霍锦娘对着自己那副怒目而视的模样她就腿软打摆子。
而霍锦娘这边又心碎了,为啥自家亲亲小女娘每次遇事清醒后第一时间都不是找亲娘。
窦蔻拽着冯月仙当着窦家几人的面将自己有意造势的事说了个明白,也将自己确实不知道那断崖口是往生崖的事向冯月仙道了歉。原本窦顾氏已经做好安抚大儿媳妇的架势,就等她发难。谁承想,冯月仙只垂眸思量了一会便点点头:“原是如此,你这小女娘合该告诉我一声的;平白吓的我在外人面前出丑。”
“嫂嫂,你不恼?”冯月仙的态度让窦家几人很是惶恐,太过平静啦;平静的让窦文澜不得不疑,生怕她是在攒劲憋大招。
冯月仙瞧出屋里几位的不自在,鼻子轻哼:“恼?事都做了,我恼有用吗?只要咱们自家人不去村里敲锣打鼓,谁认得那崖上的是我。”她腔子上长的又不是个棒槌,不知好赖。窦蔻说的不无道理,她不过是个搁人堆里都没个声响的普通村妇,名不见经传的,官家大户凭啥花大钱邀她去‘演出’。
“我不过是听着山中曲子有所触动,跟着唱诵而已。”这是窦蔻说的,即便日后有人问到,让自己咬死了这句话。至于那个雍山元君,窦蔻也说了,全当是庙里的王母娘娘换了身衣服。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束手听命的熬过去。嘴上虽然认了窦蔻的说辞,可心里还是念叨着菩萨明鉴,让这元君祠建不成。
十一月初十,齐府暖冬宴,宾客如云,雅致盎然。
“今日可算开了眼。不光见识了那锦屏签到,还得了个桂花香囊。秦家大娘子,你可签到啦?”
几位衣饰华美的妇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聊的热络。
“签啦,真是新奇,我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别致的入席方式呢。你一指头我一印子,竟生生让那锦屏上的梅枝渐渐缀满了繁花。而且我听人说,这锦屏和梅图可是出自李家那位郎君的妙手丹青。”提起李司元,这位娘子竟然一改刚才的爽利劲,难得的有些娇羞。
“竟是李郎君的手笔,难怪那梅图瞧着风流傲然,风骨不同。”妇人堆里立马有人附和,当初自家大郎君为了得他一幅扇面可是费了好些功夫。
“我瞧这上面还画了个‘游艺区’。咱们一起瞧瞧去。”那位被唤为秦家大娘子的妇人扬了扬手中的折扇,难掩兴奋。
窦蔻混在宾客之中,跟着他们游走穿梭在园中各个区域,听得仔细。毕竟这是第一次筹办活动,只有多听多看,才能总结经验进行更好的改善。
“这位小娘子,你的扇面上已经集齐四个游艺印章,可前往‘好礼连连’的摊位抽取‘金桂礼包’。”窦苒眉眼弯弯,慢声细语的向一位正沉迷于“福瑞投投乐”的女娘耐心解释。
所谓的“福瑞投投乐”就是窦蔻根据后世投掷沙包的暖场互动来设置的。
一块绘有“松鹤送瑞图”的薄板上凿有四个大小不一的圆孔,且圆孔位置也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参与游戏的宾客需要将手中的四色绣球自由掷入圆孔便可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