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嬷嬷与韩源几人分开后。就将牛车赶到了车马行,先将牛车卖了。
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沈嬷嬷急急忙忙拐到城南一条小巷子里。她停在了一户看起来有点高大的宅门前。
沈嬷嬷上前叩了叩门。门内立刻传来响动,大门随即打开了。一个年纪颇大的老仆人从门口露出来。
那人只看了沈嬷嬷一眼,就点点头,将门重新关上。
沈嬷嬷站着没动,静静的等着。没多久,就听见门内急急的脚步声传来。
大门再次打开。人还没露出来就听见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来开门的妇人与沈嬷嬷年纪相仿,衣着普通,只是灰蓝色麻布襦衣襦裙,花白的头发用一根竹钗束起。除了腰间的一个藕荷色素色荷包,再没有额外的配饰。
这妇人抢上一步握住沈嬷嬷的手,四周看了看,就拉着沈嬷嬷进了门。
沈嬷嬷回握住妇人的手,语气很是亲昵的说道:“兰音,你今日怎么在这儿?我来看看嬷嬷。”
被唤做兰音的妇人握着沈嬷嬷的手,就这么引着沈嬷嬷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着说:“我今日休沐。有两个月没见着我家大孙子了。今日不得回来看看呐?再不来我孙儿该不记得我这奶奶了。走,菊影,我先带你去见婆婆。”
两人一路走进了二进院子。来到偏东边的一个小院子门口。从门口闪出一个着翠色罗衫罗裙的年轻媳妇儿。她迎上来行了个福礼道:“沈嬷嬷今日来瞧我们祖母啦,快快请进来。”
沈嬷嬷冲女子点点头道:“长庆媳妇也在呢?我来看看周嬷嬷。”
就听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穿过小院子从屋里传出来:“小菊儿,快进来,磨蹭什么?”
三个女人相视而笑。沈嬷嬷也不用人引着了,大步走进屋子,一边走一边嗔笑着说道:“来了来了,嬷嬷就别说我了,再说,下回我可不来看您啦。”
屋中老人斜靠在正中一张太师椅中,椅子里铺了花色素雅的棉布软垫。老人约莫六十来岁,满头白发,精神矍铄,容貌清癯。着一身简单的酒红色圆领右衽大襟棉布衫,黑色棉布罗裙,没有配饰。整体都是普普通通的。倒是头上的抹额虽然是暗色的,仔细看却能看出绣着精致的暗水纹,且缀着一圈细碎的珍珠。
只见老人也不起来,笑中带嗔的冲沈嬷嬷啐了一口道:“你个小蹄子,你不来看我,我就喊兰音去绑了你来,看你还敢不敢翘尾巴。”
兰音也是一路笑着进来,这时凑趣道:“就怕您老舍不得这小蹄子。”
沈嬷嬷此时表情嗔怪的看一眼兰音,道:“我这么久来一回,你们不说哄着点,还合起伙来欺负人。”
长庆媳妇这时笑着端了茶点上来,看了一眼老人,老人冲她微微示意。她便转身出门,把屋门关好再次站到院门口去了。
沈嬷嬷见状走到老人身边,附身坐在了老人脚边的兀子上,也不及寒暄,压低了声音道:“嬷嬷,郡主出来了,哥儿姐儿都出来了。”
兰音,也就是钱嬷嬷,也搬了个小兀子坐在了周嬷嬷的另一侧,三人对视了一眼。
周嬷嬷先开口道:“郡主是怎么打算的?”
沈嬷嬷道:“郡主看着神色清明了。不再似前些日子混混沌沌的。我看是为了哥儿姐儿,想明白了。郡主打算去南边,但还没有详细的计划。”
钱嬷嬷听到这里,没有打断沈嬷嬷,只握了握沈嬷嬷的手,露出欣喜的笑容。
周嬷嬷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没有插话,只示意沈嬷嬷继续说。
沈嬷嬷:“昨日郡主带着哥儿姐儿,连赵妈妈和玲儿分头出了城,昨夜咱们就宿在何家村后头的山上。那方氏应是还没察觉。”
沈嬷嬷低头略想一想,又接着道:“今日一早,郡主吩咐我带着哥儿和玲儿、赵妈妈先来跟您这边问个信。要是您看能行,就在您这儿歇一个月。等那边寻不到人,都收拾回京去了,咱们再启程往南边走。”
沈嬷嬷带了几分问询的意思看着周嬷嬷。周嬷嬷没有迟疑,直接看着钱嬷嬷:“这事儿你来安排。”
钱嬷嬷道:“好。”又问沈嬷嬷:“哥儿几个呢?”
沈嬷嬷道:“我安排她们今夜住客栈了。”
周嬷嬷赞许的点了点头道:“菊丫头就是心细。有你在郡主身边,公主想来也是会安心的。”
提到公主,三人不觉都沉默了一瞬。
周嬷嬷压了压心神,思忖几许又道:“兰丫头,你明日先接上源哥儿来我身边,只与中根说是我老姐妹的孙儿来我这消夏。末后再带玲儿和赵妈妈去庄子里,交给丽娘就说是买了干活的,有什么合适的活安排给他们就是。”
钱嬷嬷点头。沈嬷嬷补充道:“郡主发话,我们几个都是变了装改了称呼的。郡主自称李松,是个行商。月姐改称李轩,做郡主的儿子,源哥改称呼李海,做月姐儿的小厮和书童。玲儿改称李二,做郡主的跟班。赵妈妈改称李长柏,做郡主的堂兄。”
周嬷嬷点点头,没有立刻接话。钱嬷嬷道:“娘,我看在咱们庄子上就先给他们派着活。郡主出门需要路引,我想法子去给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