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欣欣苟延残喘的第三年，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

在她食不果腹、生存堪忧的日子里，秦父一日也没停止过寻找秦欣欣。

每一次，秦父刚刚得到点线索，就因为秦欣欣的不定行程又断了。

他找了整整三年，才又得到一丝女儿的消息。

再次见到秦欣欣，秦父险些没认出来他的宝贝闺女。

蓬头垢面的面孔，骨瘦如柴的身材，还有那双浑浊且毫无生机的双眸。

明明她才六岁，那眼神里竟透露出一股骇人的死气。像是老态龙钟的迟暮者才有的神态。

“欣欣？”

秦父颤抖着声音看向面前的小人，浓烈的内疚和亏欠将他压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重逢的喜悦在这一刻也烟消云散！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啊？竟让如此小的孩子，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他真是该死啊！

“欣儿，是爹爹！”

秦父局促的站在原地好久，才做好心理建设，尝试着迈出了那一步。

“爹爹？”

秦欣欣不解地歪着头看向他。

“什么爹爹？我爹不在了，我娘死了。你认错人了！”

“欣儿！”

秦父见秦欣欣转身就要离开，再也强撑不住，一把将人搂进怀中。

“是爹爹错了！是爹爹无能！是爹爹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女！爹爹已经失去了你娘，爹爹不能再没有你了！欣儿，爹爹求你了！跟爹爹回家，好不好？”

秦父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浸湿了秦欣欣半个鸡窝头。

秦欣欣并未回应，只是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前方，眼神里充满了麻木。

“欣儿，爹爹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能给爹爹一个弥补你的机会！爹爹找了你三年，爹爹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欣儿，算爹爹求你了！不要离开，好吗？”

秦父根本不敢松手，深怕一个放松，好不容易寻得的女儿又消失不见了。

秦欣欣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向秦父提出了一个问题。

“我娘死了？她怎么死的？”

秦父被问的有一瞬间慌乱，他不知道该如何跟秦欣欣解释他当日回家发生的事情，只能含糊其辞的说道。

“你娘她，对你思念成疾，所以才...”

“呵呵。”

秦欣欣冷笑一声，不留情面的戳破秦父的谎言。

“那老不死的连我都没放过，她能放过我娘？只怕是她死的不体面，你连提起，都不屑吧？”

“不，不是这样的，欣儿！”

秦父被秦欣欣眸中的杀意刺痛了内心，他晃了晃身子，差点有些站不住。

“不是你想的那样！爹爹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娘！即便她被...，爹爹也没有想过要置她于死地。爹赶到的时候，你娘她已经自尽而亡了。是爹爹对不起你们，没有保护好你们！都是我的错！”

“那那个老不死的呢？”

秦欣欣抬起眼皮，冷漠地直视秦父。

“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你祖...我，我已经和她断绝了关系，不再往来！你且安心，我不会再让她伤害到你！”

“安心？我如何安心？”

秦欣欣满目怨恨的盯着秦父，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那个好母亲，她亲手将我发卖，害得我在那贱民窟受尽折磨！若不是我警醒，侥幸逃过一劫，今日，站在你面前的就不是我秦欣欣，而是一副枯骨！”

“她发卖了我，逼死了我娘，害的我家破人亡，生不如死。你如今一句轻飘飘的断绝关系，就想一笔带过？”

秦欣欣猛的推开秦父，秦父一个没站住，直接跌倒在地上。

秦欣欣表情阴翳，一步步逼近秦父。

“那个老不死的该死！你也一样该死！作为丈夫，你无能，懦弱，自私！作为父亲，你无用，无知，毫无一个作为父亲的担当！你明知道那个该死的老不死的是个什么东西，没有能力将一切料理好，却偏偏要去招惹我娘！你明知那是个什么样的毒妇，害了你的妻儿，却心慈手软的放过了她！”

“为什么？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她，不是你，偏偏是我娘？为什么受苦受难的不是你，偏偏是我？为什么明明是你和我娘造的孽，偏偏要我来偿还？你告诉我！为什么？”

秦欣欣双目充血，紧紧得攥住秦父胸前的衣襟，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有后代！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活着！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原谅你？”

“欣儿...”

秦父被秦欣欣质问的哑口无言，他设想过很多见面后的可能，独独没想过这一种。

他竟不知，他的女儿竟然憎恨他到这种地步了！秦父心痛的同时也心疼着自家闺女。他知道，定是欣儿她受尽了委屈，才会如此！若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刚刚不是很能说吗？”

秦欣欣厉声质问，换来的是秦父无尽的沉默。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秦欣欣突然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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