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丞相将当初没有说的话一吐而快,眼底已有些湿润,他转身面向太子:“殿下,臣以为,女官律法已颁,郭大人无罪。”
丁显也与范丞相并肩站在一起:“殿下,臣也主张郭大人无罪。”
跟范丞相交好的老臣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出列表态:“殿下,臣等主张郭大人无罪。”
好一声声无罪!
锺尚书心绪翻涌,只觉他们十分虚伪,难道真要等女郎们都站在朝堂上跟他们抢一席之地才会後悔,今日之举?!
太子本就纯良,他如何不知欺君之罪落在郭文身上,她就没命了。
一半朝臣出声,他顺势道:“郭大人是正儿八经参加科举的臣子,恰好也可作为天下女郎们的榜样。之前过错,罚十大板,郭大人可服?”
郭文望着护在她眼前的朝中重臣,泪水夺眶而出,她极力逼回,闻言下跪:“回殿下,臣愿受罚,多谢殿下给臣机会。”
此事以十大板终了。
当务之急的大事是太子登基,殉葬景武帝,各部都开始张罗。
初十。
文武百官满脸悲痛,城中百姓望着皇家陵寝的方向默哀。
林清禾身着国师服,在最前边领路,道元与善渊观主下山为景武帝做法事,念往生咒。
不请僧人请道士,是皇后的决定,意在向林清禾示好。
出殡时,半路突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所有人都未带雨具,都有些迷茫抬头。
林清禾嘴里吟唱,呦喝道:“逢雨为甘霖,得富贵,主运道,先帝护佑!”
文武百官们听清后惊喜,纷纷高呼:“先帝护佑!”
林清禾为主,道元与善渊观主旁侧辅助完成景武帝下葬的仪式。
令众人惊奇的是,到皇家陵寝后,雨停了。
殉葬完毕,太子守丧。
昭月公主站在景武帝的陵寝前泪如雨下,嘴里一直喊着皇兄。
“月姨,逝者已逝,生者需自解,您这段时间可以亲手摺叠银元宝烧给先帝。”林清禾安抚道。
昭月公主擦了擦眼泪,重重点头,她哽咽道:“人都死了,烧下去的银元宝真的能用吗?”
林清禾颔首:“自然,阳间阴间,各一个方天地,在地下也是钱好办事。
其中银元宝最值钱,若是亲人亲自摺叠,其中带了摺叠人的心意和意念,烧下去,先人便可以收到。”
昭月公主听得起劲。
范丞相在旁侧忍不住问道:“死後不能直接投胎吗?都说人死了什麽都没了,过了孟婆桥就投胎转世,忘记一切。”
林清禾道:“非也,人死後先照功德镜,会将此生行过的恶事善事一一展现,大善之人可提前投胎转世,也可以选择下一世的出生,再过孟婆桥喝孟婆汤,忘却前世,迎接新生。
而大恶之人,需在地府干活,根据所行恶事还债,下油锅走火山淌冰路都是常事,什麽时候把罪孽还清了才能排队投胎。”
众人听得心底发毛。
林清禾意有所指道:“所以诸位还是日行一善,为百年之後的自己积善积德。”
昭月公主悲伤去了一半,她当即就去买了几千张银锡箔纸开始折阴元宝,她打算折五千个!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对於娇养的她而言,动手又慢,一个时辰也难折一百个。
昭月公主不想借她人之手,执意要自己叠。
北疆王无奈,学了摺叠银元宝的法子,跟她并肩坐着一起,从早折到天黑。
令他庆幸的是,折银元宝虽耗时间,磨性子,但昭月公主有了股劲头,没时间去悲伤,也算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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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元跟善渊观主出山,好不容易来趟京城,没想着马上就回去。
德胜楼二楼雅间。
林清禾看着面对面小酌的两个观主,嘴角微抽。
“老兄,上次我们这样面对面喝杯美酒是何时,啊,已经好久了。”道元大口咬鸡腿肉,再抿一口酒,舒服的眼睛微眯,脑袋微晃,“可真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善渊还比较稳重,保持着仙风道骨,小酌一口道:“道元师弟,上个月。”
林清禾呵呵,阴阳怪气:“看来师傅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呢,不像我,日日都想着赚钱,怎麽养活道观,怎麽让祖师爷舒坦。”
道元一顿,抚额诶呦声:“说什麽?我听不见。”
他拍着善渊的肩,馀光瞥谢林清禾:“老兄啊,我跟你说,我有个好能干,天赋异禀的徒儿,她就是我的心肝宝,我不能没有她………”
话没说完,林清禾将桌上另一只鸡腿掰下来堵上他的嘴。
道元瞪大眼望着她。
林清禾咬牙切齿:“您还是吃吧,别说话了。”
听得她鸡皮疙瘩掉一地,怪怪的。
善渊观主笑呵呵坐在一旁看这对师徒打闹,很是羡慕,他的徒儿,一个太正经,一个太活泼,尤其是孙不二。
经常要他收拾烂摊子!
他要是有林清禾这个徒弟,他也会开心的喝个不醉不休。
不过幸好,如此天才是他们道教的,四舍五入也是他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