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半天没有进门。
屋子里,龙凤胎有些担心,便手牵手到院子门口。
看见陆父站在那,傅月亮好奇地问:“陆伯伯,是陆姐姐回来了吗?怎么还不进屋?”
陆父僵硬着身子让开。
傅月亮一下子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人,她原本弯眸笑的眼睛缓缓睁圆。
她想叫,被陆父一把捂住嘴。
傅星辰的性格成熟些,脸也在霎那间惨白,他忍不住频频看向身后堂屋——
里面有个佝偻着腰的妇人。
她长着一张跟陆母一模一样的脸,正呆板地坐在椅子上。
她察觉到了视线,转动脖子朝院子门口这边看来,那动作僵硬极了。
“跑!”
陆父大吼一声,一家三口带着龙凤胎连滚带爬地往屋外跑。
夜色深沉,孤零零的树木好似伸长脖子的怪物,俯身盯着下方匆忙逃跑的渺小人类。
跑!
跑跑跑!
傅星辰和傅月亮跑在最前方,陆可欣在陆父陆母的搀扶下紧跟在后面。
她没想到江西西说的是真的。
更没想到自己家竟是第一个遭殃!
她刚刚才挨了板子,是造了什么孽要被这么折磨。
重物摩挲地面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这时,一道分叉的路口出现在面前。
傅星辰犹豫片刻,拽着妹妹直接朝右手边那条略狭窄的小径冲了进去。
陆父陆母没时间思考,架着陆可欣便也跟着拐进去。
月色下,“陆母”的嘴咧得很开,死死盯着前方狼狈逃命的背影。
“……不、不乖。”语调粗嘎嘶哑。
在你追我赶中,一座陈旧的建筑出现在视野范围中。
“陆母”停下,面无表情的盯着它。
那是一座破败的小庙,孤零零地伫立着,庙里香烛燃烧发出的光亮将距离小庙不远的五人勉强笼罩。
……
一行五人连拉带拽,陆可欣疼得两腿直抽抽,布料摩擦屁股破皮了,鲜红的血顺着裤子渗透出来。
直到身后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消失,几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从何时起,那怪物没再追来,它隔得老远站着原地看他们,眼神瘆人。
他们似乎安全了……
陆可欣抬头,看见前方麻姑庙。
庙门打开着,里面有人点燃了蜡烛,从门口能看见里面落满灰尘的麻姑娘娘塑像。
残破不全的麻姑娘娘仍保持着庄严的姿态,低垂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性。
有个人影在庙里来回走动。
几人面面相觑,擦掉脸上的汗,咽了咽口水走进去。
随着他们的脚步在庙内回响,那个在庙里抓耳挠腮翻找东西的人影缓缓转过身来,烛光映照出一张老人脸。
老人皮肤蜡白,形容枯槁,头发乱糟糟的团成一团,盯着他们的眼神直勾勾的,透着几分癫狂,跟追着他们的怪物有的一比。
龙凤胎和陆父陆母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
刚松一口气的陆可欣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迫架起来往外挪,她急得满头大汗,立刻大喊:“别走,他是修仙者,是江西西的师父!”
老者正是江西西拜师的疯癫道人。
之前有多恨他的出现让江西西翻身,现在陆可欣就有多欣喜他真的是一个修仙者。
傅星辰和傅月亮害怕地躲在大人的身后。
老疯子听见陆可欣的话,挠了挠头,陷入沉思,“江西西是谁?我在找大蝴蝶,你们看见大蝴蝶了?它长得……嗯……它会拟态,会伪装成人……”
几人面色惨白——
是刚才追赶他们的怪物。
陆母正欲开口,却被陆可欣阻止,她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孩子,对母亲强硬地摇头,眼里有泪。
不能说。
这老道必须留在这里。
那怪物是忌惮他才不敢靠近。
只有他在,他们五人才算真正的安全。
陆母犹豫起来,不过没等她下定决心,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替她开了口:“爷爷,我们没看见!”
傅星辰躲在陆母的身后,正歪头看老疯子。
脸上表情纯真无邪,眉眼弯弯。
老疯子静观他一会儿,煞有介事地点头,“大蝴蝶一定还藏在这庙里面,爷爷再找找!”
说完扭过头举起手里的蜡烛,在庙里继续翻找起来。
“蝴蝶,蝴蝶蝴蝶快出来!”
几人相视一看,皆是松了一口气。
陆父陆母找到一些陈旧的蒲团垫在地上,让陆可欣趴在上面。
傅星辰和傅月亮累了,又惊吓过度,便一左一右依靠着陆可欣沉沉地睡过去。
万籁俱寂,星空如洗。
老疯子忙忙碌碌地在破庙里寻找着蝴蝶,供台上燃烧的蜡烛烛火在晚风中摇曳不定。
一阵微风吹过,将烛火熄灭,世界霎时黑暗下来。
“哎……”
“还是现代好,风根本吹不掉灯。”
江西西拿起放在桌上的火折子,重新点上火,暖色的光照亮整个屋子,也照出桌上翻开一页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