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季虽然不曾受刑,但是这血腥的场景闻所未闻,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涕泪横流趴在赵三河面前,他现在只想不奢求活着,只想死的痛快一些。
而赵三河的脸早就已经布满水泡,几乎被烫熟,眼睛翻白,那是彻底失明的表现。
“儿子······”赵三河心生绝望,他废了这半天劲,不就是想要保住这赵家的亲眷,而现在,就只剩下几个人,和灭了九族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他要受此磨难?他的辛苦付出,又能换来什么汇报?
赵三河的心神崩溃了,苏哲却只是抬头,毫不顾及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看看热水是不是凉了,再换一盆,本世子倒是要看看,他还能剩下几个亲眷。”
“草民,愿意说······”赵三河闻言,终于放弃了抵抗,瘫坐在地上:“我什么都愿意说,只求给我和我的嫡亲家人一个痛快。”
“如果能让本世子满意,我可以让你这个小儿子活下去。”苏哲指了指门外。
那横七竖八的尸体之中,赫然有一位神情呆滞的妇人,怀中正搂着一个两三岁大小的孩童,紧紧相拥在一起,仿佛化
作雕像。
“是肖家。”赵三河瘫软在地,绝望地闭上眼睛。
“哪个肖家?”苏哲皱起眉头。
“这偌大的天下,胆敢对你苏哲下手的肖家,还能是哪一个?”赵三河坐在地上,彻底放松,再也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化作一具尸体:“他许诺给我云贵二省的商路,并许以重利,确保我儿得以在十年之内登上正三品之位,让我买凶三十二重烟雨楼,对你下手。”
苏哲眯起眼睛,云贵二省靠近南疆和中原相去甚远,最是动荡,但是却也代表了不少的利益,所能打通一条商路,每年获利就在十万两白银之上。
至于正三品官职,听起来好像要花费十年,实则也是不低的承诺。
并不是所有人的爸爸都叫苏洪烈,就算是科举状元,也要乖乖地从六品官开始做起,终其一生,恐怕也就是个四品官。
一介商户弟子,可以用十年保证正三品之位,就算是唐王都不敢拍着胸脯保证。
能够做到这一切的,那天下就只有那一家了!
隆安肖家!
苏哲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抬抬手:“我会遵守承诺,把你儿子送进苏家名下的善
堂,保证他不会饿死,”
“谢,谢世子爷!”赵三河面目疮痍,却还是跪地,感谢苏哲。
起码,他还能有后人遗留,哪怕活的像条狗,不复荣华富贵,那好歹也是活下去了。
年阔海上前,长枪出鞘,不多瞬息之间,出了那襁褓之中的婴孩,赵三河,赵锦季,还有赵三河的妻子,尽数倒在血泊之中,只剩下那个孩子,两眼懵懂,抱着母亲的尸体哇哇大哭。
“听着心烦,杀了吧。”苏哲摆摆手,只觉得哭声聒噪。
年阔海瞪大眼睛:“可是刚才你不是说要让他活下去。”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他也没哭啊。”苏哲揉了揉太阳穴,视线并没有在孩子的身上停留,最后落在年阔海身上,化作一丝笑意:“难不成,你还可怜他?”
“没有当着赵三河的面宰了这个小子,让他临死之前抱有幻想,就是本世子赐予他的恩赐,三四岁的年纪,已经能记事了,小爷我向来不喜欢给自己埋雷。”
苏哲招招手,年阔海心里一愣,却也明白了苏哲的想法,对门外的甲兵抬抬手,立刻就手起刀落,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这偌大的赵府,如今只剩下尸横遍野,苏哲从位置上坐起来:“所有的财物清点造册之后送到内务府,哪个不长眼的敢动一下,我让他好看!”
怎么说,这是好几十万两银子,对于朝廷而言,也能支取不少作用,而苏哲作为内务府总管,这些抄家灭族的财产,可都是要经过他手的,岂能让他人觊觎?
将赵家灭族之后,苏哲便带着年阔海从赵家府邸中走出,身后早有人拖着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紧随其后,在烈日之下,赵府大门缓缓关闭,最后在众人的视线中被贴上封条。
一代赵家,彻底沦为过去式,众人再看苏哲的眼光,已然多了一分敬畏。
此地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席卷而来的风暴,迅速以此地为中心,快速蔓延到整个顺天府,各大势力的桌案上,都出现了苏哲的名字。
白莲圣子在半个时辰后收到了消息,苏哲重新现身,拖着“重伤之躯”硬生生将一个蒙受皇恩的皇商赵家铲除,以上百大好头颅来宣告自己的回归,事无巨细地写了个明明白白。
“阴面金刚,果真是名不虚传······”白莲圣子赞叹不
已,将线报丢到一旁。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苏哲迫不及待地想要出现在大众视线下,这赵家就是牺牲品。
在这其中,白莲教的一切痕迹都没有暴露,只是赵家替他承担了这一切,这残忍的手段,雷霆的速度,显然很对白莲圣子的胃口。
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桌上的香茗浅尝,白莲圣子望向身旁那道纤细修长的身影:“镜,时候差不多了,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