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啊老爹,你可真是害苦了我,苏哲就是灾星,跟他绑在一起,恐怕福还没享受得到,祸事先找上门了。
走还是不走,这是一个难题。
年海阔犹豫踟蹰,漫不经心地跟着苏哲,纠结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突然,苏哲驻足,神游天外的年海阔直挺挺撞上去才反应过来。
“世子爷……”
苏哲扭头看了年海阔一眼,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
“年统领,聚集点走水失火,事关重大,还行尽快请示皇上为妙。”
“数万流民衣食所系,我还要留守此处,脱不开身,就麻烦年统领将此地火情承至御前。”
迎上苏哲的清亮眸子,年海阔的头低了下去:“尽管包在我身上。”
管道之上,年海阔骑马飞奔,心中羞愧难当。
羞愧是自己的想法被苏哲看破,这等传信的差事,寻常一个亲卫就足以胜任,完全轮不到他这位禁军统领亲自前往。
苏哲此举,把他从私授功勋的漩涡之中摘了出来,不愿牵连自己,可自己却那般想他。
世子爷是个好人!
胯下战马飞驰,京城守门护卫见年海阔一身禁军甲胄,当即神色仓皇,不敢阻挡,放任他闯入
城中。
“来者何人!下马!”
午门之外,手持干戈的金吾卫年海阔拦下。
“九门禁军统领,年海阔有要事启禀皇上!”
年海阔下马俯首,单膝下跪低头,双手捧上自己的统领腰牌。
御书房。
女帝端坐龙椅之上,两道奏章呈在御案前,眸中晦暗不明。
而在御案下,两位身穿御史朝服的身影下跪俯首。
御史台治书侍御史康云辉,御史台监察御史林游阳。
康云辉声音悲怆,字字铿锵。
“圣上,城郊流民聚集点突发火情,火势愈演愈烈,伤亡人数虽未呈报,可依微臣所看,死伤人数恐怕不下万人。”
“圣上有旨,聚集点一应事务皆有内务府负责,可赈灾毒米一案风波刚平,聚集点堪堪维稳,流民舆情不过松缓几日,就突发火灾,定是那苏哲承蒙圣眷却不知报恩,懈怠看管以至于酿成大错,苏哲身为内务府主管难辞其咎。”
三言两语,就将苏哲罪过定下,一旁嗯监察御史林游阳同样不甘示弱。
“微臣也有本奏。”
“苏王世子苏哲,于聚集点中造谣惑众,以内务府总管之职,公然封赏功勋!”
“更是大言不惭,
救一人者,记小功一次!十次小功换一大功!得一大功者,本官作保,立地擢升一级!只要灭了火,所有人全部记五个小功!”
“自太祖开国以来,历来军功封赏皆由兵部呈报后,陛下朱笔恩赐!纵然是苏王军功卓著,驱逐匈奴王庭,立不世战功,功勋嘉奖亦是先帝所赐!”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禁军是圣上的禁军,官军是圣上的官军,一应功勋嘉奖,何曾轮得到苏哲插手!还请圣上明鉴,将苏哲羁押!”
女帝拳头紧握,抵在御案之前,一言不发。
苏哲平常时候的冒犯也就算了,哪怕聚集点被烧,女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现在,苏哲的行为已然触碰到了女帝的底线——皇帝的尊严!
皇帝威仪的神圣和威严是一层保护色,尤其是女帝这样势单力孤的皇帝,以皇帝的名义行事,纵然有颇多掣肘,但在明面上,还没有人胆敢冒犯她的权威,所有人都需要一个大义名分。
依仗这层,她可以做很多事情,但苏哲的行为,是在挑衅皇权!
封赏军队,他怎么敢的!
女帝并不愚蠢,苏哲这么做,目的是好的,但,
用错了方式。
如果不追究责任,皇帝那层脆弱的威严破灭,后果……
一念至此,女帝攥住了龙椅扶手。
“微臣九门禁军统领年海阔,叩见圣上!”
正在此时,年海阔在吴胜的引导下走去御书房。
“平身。”女帝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年海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鳞甲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圣上,别听这两根老白菜瞎扯,这里面有事。”
就算脑袋再笨,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对劲。
虽然跟着苏哲救火耽误了半个时辰,但是京郊到皇宫路程不近,他一路战马奔腾,抵达皇宫时距离火情发生不过一个多时辰。
但是康云辉和林游阳却一早写好了奏章,并在御前候驾,就算给他们插上翅膀,消息也不可能穿的这么快,除非,他们早就知道今日会有火情发生。
换句话说,聚集点里有他们的探子!今日呈现的一切,就是一场阴谋!
探子!
年海阔没来由的一阵恶寒,敌暗我明,对方有多少探子,除此之外又知道什么消息?妹妹年桃夭和苏哲的暧昧行径,是否也被他们看在眼里?
“微臣刚从聚集点回来,对其中情况最为清楚
,请圣上容臣为世子……苏世子说两句公道话。”
殊不知,在女帝将视线投向年海阔出现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