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员外郎蔡永信、都虞司郎中黄海、机要司郎中孙有礼。
这三个人基本上就算是内务府中,苏哲之下真正掌握着实权的三人。
苏哲入内务府之后并未对内务府进行人员清洗,所以这三个人的职务、职权都没有变动,而他们大差不差,也是上一任内务府总管陈本之的心腹。
从这三人进来,到各自在苏哲面前站好,行礼,一切结束,苏哲眼皮子都没耷拉一下,自顾自地享受着商未央的投喂,间或调笑两句,惹得小姑娘面颊绯红,想逃又不敢,只能不断地用水灵灵的大眼睛带着点哀求地向苏哲告饶。
她早已经习惯了苏哲的没正行,但眼下三个穿着官服的人来,战战兢兢地向世子爷行礼问安,一看就知道是有公事要办,商未央本能地感觉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实在不适合留在这里。
可世子爷没发话,她也不敢走。
而世子爷没发话,蔡永信三个人更是不敢吱声。
见这三个人跟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原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自己不开口他们愣是不敢动弹一下,苏哲心知他们是做好了心理建设来的,也就懒得继续玩拿捏姿态这一招。
见世子爷抬了抬手,商未央赶忙拿出
了自己贴身的丝巾手帕,为世子爷擦拭了嘴角,这才盈盈地行礼退下。
佳人已去,徒留芳香袅袅,蔡永信三人心中更加沉重。
不是留恋人美声甜的姑娘,而是知道自己命运的判决即将到达。
苏哲站起来,走到了为首的蔡永信面前,嘴角一挑,似笑非笑地说:“抬起头来。”
蔡永信抬头,和苏哲对视。
谈不上什么复杂的眼神,也更没有什么波涛的情绪,要真说就是平静,如同死一般的平静。
好像是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如今只是坦然接受和面对罢了。
苏哲淡淡道:“你们三个,都是陈本之一手提拔起来的,什么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这样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就是不干不净的,这些倒也无所谓,这天底下的官儿,大差不大,有谁比谁更干净呢,所以用谁不是用,我不是把陈本之斗下去了,而是把他弄死了,所以我不怕你们心里惦记着旧主,一来人死不能复生,你们但凡有点眼力劲,就知道更应该伺候好我,顺着我的意思办事,否则我随时会把你们给拿了,毕竟我这个世子,不可能一直留在内务府,与其换一个不知道来路和性格的长官死死压着你们,不如就
在我手底下混混日子,来日等我拍拍屁股走人,兴许还能念着点香火情分把你们跟过陈本之的这点污迹一笔勾销,再够一够内务府总管这个位置呢。”
“二来嘛……你们又不是娘们,心里想着前任的好,关我屁事?”
黄海和孙有礼对视一眼,不敢吭声。
蔡永信抿了抿嘴唇,干涩道:“世子爷英明。”
苏哲笑起来,脸上在笑,可眼神里却一片冰冷,“再英明的世子爷,也挡不住你们的愚蠢啊。”
从茶几上捡起了一本账本,苏哲扭头就摔到了蔡永信的脚边,冷声道:“内务府是个声名不显但实权极重的地方,有权就有好处,在内务府里,哪怕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书吏,其他六部十三司的衙门哪个不高看一眼,外头可一直都有传言,哪怕是内务府的狗走出去,遇到了其他衙门的狗,都是昂首挺胸的,每日包括皇宫之内,六部十三司,整个中枢朝廷大大小小几十个衙门,办公用度,内务府要管,都能插手,其他衙门为了多拿点经费,讨好内务府的人是默认的潜规则,可见你们想要捞好处,不存在能不能的问题,只看你们想不想。”
账册被摔开,其中一页白纸黑字出现
在蔡永信面前,里头一行行详细记录着自己所有贪污受贿的记录,尤其是一些自以为绝对无人知晓的小事,也全部被呈现其中,而这只是其中一页而已,整本账册,到底记录了多少东西?
这一刻,蔡永信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眼看三人面如死灰,苏哲冷笑一声,转身坐了回去,再抬头看向三人的时候,眼神已经没了半点情绪。
“即日起,内务府上下大清查,但凡是贪墨公款的,徇私舞弊的,上追溯三年,一经查实,连坐处理,尤其你们三人。”
苏哲手指点了点他们,“由你们亲自指认。”
此话一出,蔡永信三人面无人色。
“世子爷,万万不可!”
黄海失声道。
苏哲轻笑一声,道:“不可么?”
黄海还要说什么,就见蔡永信一把抓住了黄海的手腕,咬着牙对苏哲说道:“世子爷,我三人愿意伏诛,但若是世子爷这道命令一出,内务府上下,几乎全部要被处理,谁来做事?”
苏哲淡漠道:“你要不要去出去问问,内务府广大开门,有多少人愿意进来?只怕是门槛都要被踏破!”
“这天底下从来不缺少愿意做事的人
,尤其是能拿好处,又有实权的位置,谁不想要?”
蔡永信深吸一口气,道:“大多数人是无辜的,既然世子爷也明白换人解决不了问题的道理,何必将他们都置之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