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兰敬山的话刚落地,忍无可忍的胡朝顺立刻开口。
“韩大人以无功为由而否了徽皖布政使裴绍,那么工部左侍郎郑灿江也无功,且受陈近廷之案爆发,整个工部已成腐败窝案,此时提拔他任尚书,显然于官场惯例有所不合,如此任命,如何让朝野上下的官员服气?”
“诶?”
苏哲眉头一挑,说:“胡大人这话就不对了。”
见又是苏哲,胡朝顺一口逆血冲上喉头,但有了前车之鉴,他只能咬牙忍了下来,生硬地说:“苏大人有何指教?”
苏哲说道:“晋王朝开国以来,向来都是以德配位,只要德行能力足够,那么就可以管局要职,君上礼贤下士而拜以上将军,何错之有?照你这么说,再好的人才,也要熬资历,那大家也别想着给朝廷办事为民请命立功了,就在自己位置上混吃等死,年限到了排排坐等着升级,这不好吗?”
“当年姜子牙垂钓渭水之滨,西伯候姬昌拜为太师,正是有他一垂钓老翁一夜之间官拜太师,才有了八百载周王朝的传承。”
“再当年刘备三顾茅庐请出诸葛亮,请得诸葛亮入幕,才有了后来汉蜀三国分天下。”
“这些例子无
不证明有大才德之人,完全可以突破所谓的规矩惯例,委以重任而用之,只有庸才才只能按部就班,按照所谓的官场规矩慢慢打熬。”
苏哲一席话,说得胡朝顺难受至极。
女帝眼角全是笑意,开口道:“苏哲,不可无礼。”
话是对苏哲说的,但却是给胡朝顺听的。
胡朝顺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只觉得几十年来,从未如此憋屈过。
他怒从心头起,开口道:“好,暂且不说这个问题,如今工部之案尚未查清,郑灿江身为工部左侍郎尚有嫌疑在身,按律,没有彻底查证其清白之前,不可……”
“有证据吗?”
苏哲直接打断了胡朝顺的话。
胡朝顺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虽然现在还没有,但……”
“没证据你在这乱攀乱咬,还要点脸吗?”
苏哲嗤笑,“你好歹也是都察院御史,天下言官之首,没半点证据的事情不可捕风捉影这个道理你不懂?”
胡朝顺怒斥道:“虽然暂时没有证据证明他有罪,但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的清白!”
此话一出,所有人看胡朝顺的眼神都变了。
可胡朝顺自己还没感觉到。
苏哲乐了,他说道:“听明白了
,这意思就是只要你胡大人空口白牙一句话,别人就要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无辜?行啊,那我说你和陈君泽陈大人有断袖之癖!”
陈君泽闻言大怒,脱口而出道:“你怎可血口喷人!?”
“我是血口喷人啊,但想要证明你们没有,那么就拿出证据来,没证据,就代表着你们俩是基佬。”苏哲嗤笑道。
陈君泽勃然大怒:“这种事情如何自证?”
“那你就要问胡大人了,他空口白牙说别人有罪,别人就要自证无辜清白,这又是什么道理?他日若是他心情不好,看谁不爽随便说两句子虚乌有的事情,别人也要自证清白?”
陈君泽还要说话,胡朝顺却摆手将他拦下。
胡朝顺盯紧了苏哲,冰冷道:“苏大人,做这些胡搅蛮缠无用,好,既然否了裴绍,那么严谨呢?他又如何?”
这是企图把唐王府拉进来了。
苏哲轻轻一笑,道:“那是吏部的事情,我一个四品内务府总管,哪管得了那么多?”
胡朝顺闻言几乎气死。
噢,我乡党提出来的人你见一个否一个,到了别人你就知道自己身份了?
还不等胡朝顺发作,袁寒江突然开口。
“本官也认为工部左
侍郎郑灿江接任工部尚书一职更合适。”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这是唐王府做出了退让。
但没有人知道苏哲是怎么做到的。
他凭什么让唐王府拱手让出工部尚书这块肥肉?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以至于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可事实就是如此。
胡朝顺和陈君泽满脸错愕,看看袁寒江,再看看苏哲,最后看向端坐在龙椅上的女帝,面目狰狞。
刚才是他们联合女帝摆了袁寒江一道。
报应不爽,现世报马上就来了,女帝又联合唐王府摆了他们一道。
只是一个侍郎位,如何能跟尚书位比?
这个损失,大了!
陈君泽和胡朝顺心都在滴血。
“既然吏部也属意郑灿江,那么就这么定了。”
御阶上,传来了女帝清冷的声音。
“况且郑灿江本也是工部左侍郎,在工部磨炼多年,熟悉工部事务,倒也不用担心出岔子。”
说完,女帝目光扫过还想说什么的胡朝顺,淡淡道:“胡大人,你们都察院还是先把陈近廷的案子查清楚吧。”
话到了这,就不能再继续了。
胡朝顺是真的打碎了牙和血吞,咬牙道:“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