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低垂着头,心如擂鼓。
这些话,与其说是陈近廷说给他听的,不如说是陈近廷说给他自己听的。
陈近廷眸光冰冷,打开抽屉,拿出一只已经打造好的马蹄铁,若是苏哲或者商未央在这里,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仿造品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比之前那个不知道好了多少。
“他不仁不义先,我何必怕他?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苏王,苏王又如何!”
陈近廷深吸一口气,说:“你先回去照顾公子,我要去联系几位乡党的大人,一起进宫面圣,若是事有可为,自然一切安然无恙,但若是今晚我没回去,那么你就带着公子走!”
中年男人心头骇然,抬头说道:“老、老爷,局势已经到了这地步了吗?”
“是有人不想我活。”
陈近廷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一巴掌重重地按在他肩上,沉声道:“你跟随我多年,许多事情你都是亲身经历,我早已经把你当成了自己人,这个重任,靠你了。”
中年男人立刻严肃道:“老爷放心,小人绝对不会辜负老爷!”
“去吧。”
陈近廷摆摆手,目送中年男人离开庐值,眸光中
,满是决绝。
中年男人低垂着,小步疾走,迅速离开工部衙门。
而就在他走出来的那一刻,就在街对面二楼的苏哲眉毛一扬。
“滕侍卫。”
一边说,苏哲一边指了指对面从工部衙门侧门出来的中年男子,说:“麻烦弟兄们把那个男子带上来。”
终于办正事儿了!
滕朝忠精神一震,立刻招呼了两名弟兄,下楼而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滕朝忠去而复返,还带来了那名被苏哲点名的男子。
那中年男子显然有些惊慌,进入包厢内之后立刻说道:“你们是谁!?为什么突然把我带到这里来!?”
苏哲靠在窗口,举起酒杯不紧不慢地小酌,品尝足够了一品居美酒的滋味之后,才笑眯眯地对来人说道:“三天时间,你出入工部衙门六次,其中有四次,陈近廷亲自出来迎接的你,还有两次,你也是直奔陈近廷所在的办公庐值而去,可见,这六次你每次的目的都是去和陈近廷接触。”
“介意不介意说一下,你和陈近廷都说了什么?又或者说,陈近廷交代给你什么?”
苏哲的话,让这名中年男子浑身皮肉一紧。
尽管
陈近廷一再吩咐,而他自己也无比小心谨慎,可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人给盯上了。
他没回答苏哲的话,而是厉声道:“我压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去工部衙门,自然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话才说完,滕朝忠一巴掌便把他拍了个趔趄。
“在世子爷面前,好好说话!”
世子爷!?
中年男子面色骇然,这京城,有没见过苏哲的,但绝对没有没听说过苏哲的。
世子爷三个字,之前被人提起,或许大多是戏谑或鄙夷,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如今在京城,这三个字少了几分对纨绔子弟的嘲讽,多了几分敬畏,俨然代表着一种不容触犯的权威。
苏哲起身,来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胸口,然后慢条斯理地为他整理好有些散乱的衣领,说:“知道我的人都清楚,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你看看旁边这十名弟兄,宫里来的,这两者加起来,够不够让你清醒一点?”
在中年男人惊骇的目光中,苏哲温和地说:“我们针对的是陈近廷,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只要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就一定会没事,听懂了吗?”
中年男人表情又惊又怒,但更多的,还是深深的恐惧。
世子爷···他开罪不起,真的会没命的。
很快,在大内侍卫的压力之下,这个中年男人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
他是陈近廷府上管家,而这几日他之所以频繁出入工部衙门,就是因为陈近廷吩咐他分批次地把府中藏着的一些金银珠宝和贪赃巨款给带转移出去藏好。
不止如此,他还把刚刚陈近廷与他对话的整个经过都说了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滕朝忠等人眼睛大亮。
他们知道,抓到这条情报,这一次任务就算是稳了。
而苏哲更在意的却是陈近廷今天要和几个乡党官员面圣的事情。
从窗口眺望了一眼依然平静的工部衙门,陈近廷还没出来的意思。
“那些东西,都藏在哪里?”苏哲问。
中年男人苦涩地说:“我只是一个管家,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会让我知道,我不过是负责把府中的金银珠宝转运出来,交给他指定的人,之后那些人带着东西去了哪里,我并不知晓。”
滕朝忠闻言没忍住看了苏哲一眼。
抓贼要抓脏,这脏证
没拿到,可不算铁案。
在经过了三天的胡吃海塞之后,苏哲一招就把陈近廷府上的管家这条大鱼摸了出来,现在面对这个问题,滕朝忠很好奇苏哲会怎么做。
苏哲手指轻轻敲打在桌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谁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