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草原,万里寒风。
肃杀的冬季已彻底过去。
草原的白灾也渐退。
地上露出了黑色的泥土,隐约可见有绿芽冒出,冰封的大地逐渐焕发生机。
珈刚一人站在巨石上。
目光远眺那前方,连绵起伏的军营。
他们就像是一块块从天而降的巨石,稳稳扎根在草原,炊烟袅袅,十里外都能看见。
“他们不会走了,对吗?”
古苏丹遗孀多玛出现在身后。
她怔怔看着远处那些军营,眼神中难以掩饰地惊讶,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被吓到。
在真正的大军面前,草原蛮子十二部犹如一个笑话,而他们竟然还企图用自己的这点人马,颠覆大汉的江山。
听珈刚说,这支驻扎在草原的大军,很多年前也被汉朝击败过,他们卧薪尝胆了很多年,才重新恢复到这样的规模。
如此恐怖的军队,都曾失败过。
更别说他们区区数万人。
没有精兵强将,甚至不知何为作战。
再与朝廷继续交锋,必死无疑。
“阿娘,跟着他们,草原才有出路。”
珈刚收回目光,轻声说道:“其实,他们才应该是大汉江山真正的主人。”
“不,那不应该叫大汉的江山,应该叫大晋,那才是他的真名。”
“当年的高祖皇帝,不过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他欺骗了霸王,夺
走了霸王的天下。”
“大晋被迫隐忍将近三百年,而今时机终于到了,霸王的子孙回来了!”
“他们一定能洗刷耻辱,将那卑鄙小人的后代斩尽杀绝,重现霸王的荣光。”
“我们草原要抓住机会,要有从龙之功。”
珈刚魔怔一样诉说着,满脸的狂热。
多玛看在眼里,却是急在心里。
“你…你又怎么知道这次他们能赢?”
“他们已经失败过了,历经屠杀,而今还能不绝,这是天恩,就该放下执念了。”
“这天下,还有多少人能记得霸王?”
“儿啊,咱们还是要想想后路。”
多玛苦口婆心。
自从珈刚见过那个所谓的大先生之后,就像着了魔,言行举止都不似当初。
他甚至不再以草原为荣,不再朝拜长生天。
反而去追逐大先生的背影。
哪怕看到,听到都为之狂热。
多玛不否认大先生的确有势力。
大汉朝廷的军队不过十五万。
而这里,漫山遍野都是大先生的人。
少说也有十万。
这还是摆出来的实力,谁知道暗处还有没有底牌,那位大先生神秘莫测,见过他庐山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
如此谨慎之人,不可能将自身底牌全都暴露出来,多玛猜测,他也许有三十万大军也说不定。
这股力量……很强大。
从数
量上已经压倒了朝廷。
可是……
朝廷的那位新皇帝,又岂是凡人?
当年他就能凭三百铁浮屠,击退了吕凤十万大军,那可是驰骋天下的魏武卒啊。
“阿娘,今时不同往日。”
“您不用怕,这次优势在我。”
“儿子会为草原谋出一个光明的前途。”
珈刚柔声安慰着。
他能理解娘亲的不信任。
毕竟,当初他对大先生也是不屑一顾的。
只有真正窥见天威,才知自身渺小。
“那秦赢,有火器。”
“你们夺了剑门关,不也被火器打退了吗,还损失了一万多人。”
多玛尝试再劝。
“不如,就让他们去闹吧。”
“草原这么大,咱们往更深去。”
“就在那里安安稳稳过日子。”
“朝廷不会追到的。”
此话一出。
珈刚脸色都变了。
“阿娘,你不要再说了!”
“孩儿生来不是为了牧马放牛的。”
“好男儿志在天下,我珈刚不比别人差,凭什么就得老老实实当牧民?”
“我要上马征战,立万世之名。”
珈刚说到这里,越发激动,“汉人逢人便说他们有六百多年历史,他们有文化,有征战,可以让人羡慕。”
“提到我们草原,却只有数百年如一日的放牧!每日所见所闻,只有青草,牛羊。”
“世人说
我草原能歌善舞,可我听了不舒服!凭什么别人都是能征善战,名震天下。”
“而我草原勇士又不是残废,为什么非得和女人一样,只会歌舞?”
这几句话犹如惊雷。
多玛被说得哑口无言,踉跄后退。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可是…你们如何对付秦赢的火器?”
多玛愁容满面。
“我们也有火器。”
“而且,在朝廷里也有我们的人。”
“只要能拿到秦赢的火器制造方法,就能更加完善自己的火器。”
“到时候,我们人比汉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