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满庆也停下手里的连枷,歇口气对纪满川说:“三哥,这霍公子咋又来咧,最近来得有些勤啊。今儿该不是来给咱捶豆子的吧?”
纪满川摇摇头,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哩!”
霍志远快到场里时,“吁”一声拉住马,利落的跳下,快跑两步过来,对纪永灵高兴的说道:“我爹过来咧,如今在你家落花生地那边察看呢。”
一听这话,纪永灵眼睛亮了几分,点点头问:“那我们要过去吗?”
霍志远摇摇头,说:“我爹随后会来你家,问你家里的豆子收成,你让大叔他们如实说就成。”
纪永灵点点头应下。
霍志远见另一边纪满庆在挥动连枷,觉得很是有趣,走过去,提出自己想试着打两下。
纪满庆和纪满川对视一眼,紧闭嘴巴,把连枷递给了霍志远,霍志远接过,“啪啪”拍打了一会,才恋恋不舍的骑马而去。
“你这嘴得是开过光?”纪满川问纪满庆。
纪满庆挠挠头说:“要是真开过光,我就天天念叨走路拾金子!”
“除非遍地的胡基是金子!”
纪满庆嘿嘿一笑,接着说:“你说这娃屋里是弄啥活的,天天骑马耍?这见天跑来跑去的,马不要吃草的吗?”
纪满川翻个白眼,继续开始挥动连枷,说:“做你的活,你管人家弄啥!人家马是自己的,愿意咋耍就咋耍,又没吃咱屋的草!”
纪满庆挠挠头,也准备继续捶豆子。
“爷,爹,你们先嫑忙活咧,我说个事。”纪永灵走过去豆子铺成的圈中央说道。
纪老爷子几人停下连枷,看向纪永灵。
“得是霍公子过来有啥事哩?”纪满川问道。
纪永灵点点头,说:“是有事哩。先前我一直没和你们说,霍公子是咱县里县令大人家的娃,今儿带县令大人过来咱屋里,一来是看咱种的落花生,二来是看咱豆子的收成。”
“啥?县令公子!县令大人还过来咱屋里?”纪满庆瞪着大眼惊道。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原来是县令公子,我就说这娃气度不凡!”纪满川咽了口唾沫说道。
纪永灵微微一笑,说:“县令公子又咋咧,还不是跟咱一样。你们嫑紧张,再说霍县令在地里看完落花生就会过来场里。”
纪满庆声音一紧说:“不……不紧张……对咧,这霍公子是县令家的公子,那……那喔林公子是谁家的娃……该……该不会也是个官家子弟吧?”
“咋咧,管他是啥家子弟,你不是和灵儿还给他治病来嘛!你怕啥!”纪满川道。
纪满庆讪讪一笑说:“哎呀,我那时候不是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嘛,我怕把人给得罪下咧。”
纪永灵笑笑:“四叔,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哩,原来也是怕当官的呀!”
纪满庆咧嘴一笑,说:“天不怕地不怕的是你这娃!你四叔虽说磕膝盖硬,做不来那种‘骚亲有权的,溜舔会拳的’事,但是能不沾惹有权的和当官的最好,咱不惹事!”
“哎呀呀,我说你们父子们还有心思说这些五啊六啊的,这县太爷都快到咱门上咧,你们都不急吗?不想想咱咋招呼人家吗?”杨氏急得要跺脚。
纪老爷子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当官的,年轻时因为老五的事,让他耿耿于怀了一辈子。再加上那些年,收粮交税服劳役,没少和恶吏打交道,他打心眼里就很厌恶这些人。
但是听说这个霍县令为人不错,他虽说没见过,但从这两年没有乱七八糟名目的税赋就可以看出来,霍县令和以前那些欺压百姓的狗官不一样。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自家的小小一片落花生地竟能引来县令大人的关注。
他转身对杨氏吩咐道:“老婆子,你和永周娘下去院里,赶紧烧些水,把之前满仓拿回来的茶叶给泡上些,咱不要怠慢了县令大人!”
“哪要做啥饭哩?”杨氏急问。
“这——”纪老爷子纠结的皱起眉,想了想道,“就只能擀长面咧。”
纪永灵出声打断道:“爷,奶,你们不用这么费事,泡些茶就成咧,县令大人肯定不会在咱屋里吃饭的。”
杨氏有些不肯定,犹豫道:“得是?不招呼人家吃饭,怕是失了礼数吧?再说,人家吃不吃,咱是不是都要备着?”
纪永灵一脸自信,说:“奶,你放心就是。”
杨氏纠结着,带上胡喜容,两人各抱了一捆去年的玉米秆子下去院里烧水了。
不多时,霍正廉一行人骑着马过来了。
霍正廉一身便服,走在前头,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喜悦之意。
纪老爷子见状,连忙迎上前去,带头恭敬地行礼道:“老汉见过县令大人、霍公子!”
霍县令虚扶一下纪老爷子,目光扫过场里的豆秆子,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他微笑着道:“老人家,你家这地种得不错啊,落花生长势很喜人,我刚在地里拔了一拔,你莫要嫌弃!”
“不敢不敢,大人您喜欢就好。说来这落花生能在咱这黄土地里种成,我也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