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志远还是意犹未尽,催促着纪永灵说:“再说几个吧,第一次听,太新鲜咧。”
纪永灵无奈摇摇头,十几岁的少年啊,猎奇心真重,于是她只好说:“那我再说一个拔胡子死的.........”
纪永宁进了院子时,看着苹果树下几人听故事入迷,无人关注他,便一手捏着裤子屁股,一手抱着装满槐花的袋子,轻手轻脚地往灶房挪。
刚靠近苹果树下,就被纪永灵的故事吸引住了。
“说是南边有个地方不流行男子蓄须,有个十五六的年轻后生,觉得自己脸上黑茬茬的小绒毛很难看,便拿着钳子去钳,这天天钳,日日钳,有一天突然人就倒下了——”
纪永宁一手捏着裤子,也听得入神,忙抢答道:“钳子把肉钳掉,疼死咧?”
在座几人回头,看着一手抱着槐花袋子,伸着脖子一本正经回答的纪永宁,都笑了。
纪满庆拍一把他的后脑勺,说:“你手捏着沟子弄啥哩?你说你们兄弟两个,一个抠沟子,一个捏沟子,一天天地,那手就粘在沟子上咧!”
纪满庆不说还好,这一说,纪永宁捏着裤子迈着小碎步,扭捏着快速跑进了灶房,纪永周也紧跟了进去。
纪满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说了句:“这娃,欠收拾!灵儿咱继续说,叔还没听够哩。”
纪永灵眼睛瞟一眼纪永宁,以她的经验来看,估计纪永宁的裤子肯定破了,她继续对着正在兴头上的几人说:“这年轻后生当然是死了,说是钳死的,对,但也不完全对。”
她手在鼻根及两侧口角之间画了一个三角,说:“这里叫‘危险三角区’,这个区域内的血流特别丰富,而且直接与人的脑子沟通,如果这个区域内发生感染,哪怕是长了一个小小的疖肿,也有可能感染到大脑,引起败血症。”
霍志远忙摸了摸鼻子周围,讪讪道:“我前几年在家乡有时候上火,这地方会长疙瘩,每次忍不住都会去抠,还好命大,不然岂不是把自己抠死咧?”
纪永灵一副老师表扬学生的样子,道:“有可能哦!下次别扣咧。”
霍志远摆摆手,道:“不抠咧不抠咧。再说来咱宁平县后,可能是比较干,现在不咋长疙瘩咧。”
纪永灵也搓搓脸,赞同地点头。黄土高原的气候确实干燥很多,但是夏天却是很舒爽,虽然白日里也热,但是有风,不会像南方一样,不停出汗闷在身上,又臭又难受。
这里的风带走了水汽,同时也带来了凉意,夏天在树下乘凉,这是她以前在工作城市从未体验过的美妙体会,当然如果衣食无忧的话,就更美好了。
突然,霍志远神秘兮兮地问纪永灵说:“你师父有没有提起过,南边有个地方的人会赶尸?”
“赶尸?”纪满庆大嗓门惊叫道。
霍志远对纪满庆被惊吓到的表情表示很满意,他点点头,眉毛一飞一飞地说:“对,我以前在家乡,听南边回来的人说起过,说那边有专门的赶尸人,会利用‘秘术’驱赶着一排排尸首,一颠一颠地行走,看上去跟活人没有两样。”
纪满川几人都是瞪大了眼睛,紧盯着霍志远。
霍志远看向纪永灵,问:“你师父也是南边来的,她有提起过吗?”
纪永灵一乐,逗趣道:“提起过,说那边的人不光会赶尸,还会吃尸,饿了直接抓起一个尸首吃下。”
霍志远和纪满庆均是抱着胳膊打个冷战。
纪永灵“哈哈”一笑,对霍志远说:“逗你玩的,那‘赶尸’就跟咱这庙会请‘神’来做法事一样,没那么玄乎。不过霍公子,我师父说那边可是有很多矿藏的,金子、水银矿都不少。”
霍志远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牢牢记下后面一句话。
灶房里,胡喜容扯着纪永宁破了的裤子屁股,有些苦恼地说:“这咋弄咧,没有你能穿的裤子咧,你奶给的布现做也来不及呀。”
杨氏也说:“上次给娃娃做棉袄的时候应该先给做条单裤子来着,做大点,现在把裤腿缭两针就能穿。你看现在这事弄的,娃没的穿,家里还有客哩,叫娃咋出去见人?”
胡喜容一把将纪永宁按在灶火前的木墩子上,说:“你就不要出去咧,就在这烧火。你看人家霍公子,一身贵气,穿得齐整得很,你出去再叫人笑话了去。”
纪永宁就这样穿着破裤子噘着嘴,低头不停给灶膛里添柴火。
霍志远突然想起自己来的路上遇到的几个在地里忙碌的老人,接着问:“纪姑娘,我有一个问题想冒昧请教一番。”
纪永灵下颌轻点:“请讲——”
霍志远抬头,看看纪老爷子,说:“我来了这西北以后,见到不少老人,还有壮年男女,他们体型矮小,关节粗大,腰直不起来,腿也弯曲着,行走困难。我曾问过医馆大夫,他们都说这是干重活太多,给累的、压的所致。”
纪老爷子叹气:“确实,我们庄稼汉年纪大咧,人老咧,哪有不弯腰驼背的,又不是人家享清福的财主老爷。所以上了年纪的人都要拐个棍,不然这腰腿疼得不行,腰直不起来,腿也走不了路。”
霍志远面带困惑之色,说:“我也曾在我的家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