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收任何废物。”
这句话,江川上是用又轻又婉转的嗓音说出来的,更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却饱含浓浓的冰冷与不屑。
他脸上的表情,也依旧是淡淡的,殷红娇嫩的薄唇还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
他似乎很喜欢用这种强势的压迫来逗弄可怜的付丧神们,看着他们惊慌失措,以此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在场的刀男们也都有一瞬间静默,耳边只有汩汩的茶水流动在这里断断续续的响起。
接着,莺丸奉上他倒出来的第一杯茶,才堪堪打破那种让人不知所措的窒息。
“审神者,茶好了……”
“嗯,”江川上轻轻回了一句,满意他的乖顺,道,“不用一直端着,放下吧。”
莺丸沉默着,依言将那杯茶放在江川上面前,又坐了回去,然后继续给其他人倒茶。
空气这才慢慢回暖起来。
可是,本丸的季节明明是初春,头顶上的大太阳是那么和煦。
是心理作用吗?
众位付丧神开始面色各异。
付丧神臣服、侍奉、取悦自己的君主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任何要反驳的意思。但,那却是没有经历过碎刀、暗堕的付丧神才会心无旁骛做的,他们信任人类,信任自己的主殿。
而他们这群已经经历过暗堕的付丧神可不会这样做,他们会永远憎恶人类,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相信、信任也是不可能的,只有利益才能继续维持他们的关系。
也就是做审神者手里的一把刀,审神者则为他们提供灵力,改善居住环境。
主人真冷血啊。
在场没有一个是蠢蛋,鹤丸国永听懂了刚才江川上说的意思,在内心谴责道。
先是引诱,现在又明晃晃的告诉他们,他要利用他们……真是,太狡猾了!
明明、明明……
原来都是虚假的自我臆想。
鹤丸国永垂了垂眼,金色的瞳孔却闪过一丝晦涩与冷意,心里也有些发暗。
在视线落到手中捧着的灼热茶杯时,他才意识到茶杯其实非常烫,已经把手心烫红了。
转瞬间,疼意慢慢袭来。
鹤丸国永忍了忍,最终还是选择把茶杯放下,摊开刚才被烫红手心的左手。
那里红红的一片,放在掌心里分外明显。
坐在他右手边的小狐丸看的一清二楚,小心用胳膊杵了杵他,惊讶出声。
“你手怎么受伤了?”
鹤丸国永侧目看了眼小狐丸,冷冷哼出声。
“不关你的事。”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虽然都有压低,但动静在众人面前根本不是秘密,江川上自然也看到了他通红的手掌心,微微抬眸。
他漫不经心地提醒道:“茶还是要慢慢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鹤丸国永左手微动,抬头望向江川上,脸上也适时露出可怜兮兮的咬唇表情,将受伤的手朝江川上递过去。
“主人,鹤手疼,你揉揉好不好……”
“忍着。”江川上冷酷无情道,“作为刀剑连这种疼都受不了,你可以自请碎刀了。”
“呀嘞,这可真是不小的惊吓啊,还是不要了,鹤只是想要讨要宠爱而已。”
鹤丸国永眨了眨眼道,下意识把手缩回去,用惯常的叹息语气掩饰现在的失落与尴尬。
江川上看着吃瘪的鹤丸国永,淡淡挑唇,语气越发玩味:“我可从不做惊吓这一套。”
“……”威胁,绝对的威胁。
鹤丸国永脸色瞬间不好起来,刚才的可怜兮兮表情也收回了回去,沉默的低下头。
过会儿,鹤丸国永在不知道想了什么东西之后,突然出声道:
“主人,鹤不放肆,鹤只是存在一个疑问,一直很想问你一下,可以回答我吗?”
“什么话?”江川上缓缓道,目光一直放在鹤丸国永身上。
这是他的习惯,能轻松地从对话人脸上或者眼睛里看出他最想要的答案或者薄弱点。
就比如现在的鹤丸国永,他想问的,应该就是他目前最纠结的事了,还跟自己有关。
不然不会这么不遗余力的去吸引自己注意力。
江川上眼里划过了然,静静等待鹤丸国永下文。
鹤丸国永也不负众望地继续问出来。
“以主人强大的灵力,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更好的本丸,反而要接管一座暗堕的本丸?他们肯定会全心全意信服你,而我们都是暗堕付丧神。我们稍不注意就会沦为没有意识的怪物,人人喊打、要消灭的角色,您不觉得麻烦?”
原来是纠结这个问题。
并且,这个疑问应该是所有暗堕付丧神都疑惑过的问题,现在只有鹤丸国永胆子大、脑子灵活,率先问了出来。
还算聪明。
与其自己私底下纠结,还不如直接坦率的过来亲自询问本人。
这样虽有冒犯,但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
江川上眉梢微动,对此没有一丝被冒犯的感觉,甚至愿意回答他。
于是,江川上可有可无地点头,红唇轻启,不冷不热的反问:“你都说我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