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池的表情冷淡如旧,仿佛这些证据在她眼里,早已过了保质期。
厉砚修心慌一瞬,怕她再出口说什么绝决的话,便将手机屏幕快速划过,定格在那张白清歌妊娠的孕检单子上面。
“我去京都医院找遍了妇产科的医生,包括去休假的,也都一一盘问过了,她们根本就没有接到白清歌的会诊,这份孕检单也不是她的。”
“而是她买通一个仿造高手,用别人的二胎B超图合成的,我让夏杰查过了,这些都是她流水走向别人账户的证据,还有......”
“厉砚修,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沈秋池打断了他忙于解释的话。
厉砚修的声音戛然而止,沉默良久后,才缓缓启齿。
“你问。”
“宇哥哥是不是被你扣在某个地方了?”
他原本松弛宽阔的双肩猛地一紧,像是被突然拉紧的弓弦一样,刀削斧凿的脸庞上,焦灼急迫的神色在瞬间被瓦解,瞳眸不由自主地轻微扩张。
像是深邃的湖水被投入巨石,泛起层层波澜和难以抵挡的浪花。
厉砚修紧了紧双拳,沉沉道:“你都知道了。”
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沈秋池的眼圈边缘泛起丝丝红晕,喉结下意识地滚动。
要不是穆靖发微信告诉他,章若宇最近的状态很奇怪,她还猜测不到这点。
起初,她只觉着章若宇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许,他真的是在忙。
等有机会,他想亲口诉说了,自然会找她坦白。
但没想到,他早已被厉砚修捏住了命脉,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难怪沈秋池找章若宇咨询关于离婚的事情,他总是支支吾吾地搪塞,她到了M国,他又说“不巧”的回了国,原来这些根源,早就有迹可循。
只不过她一直被厉砚修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不自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厉砚修性感利落的下颌线微微低垂,漆黑色的墨眸里一片灰霾,但毫不遮掩的情愫却像是淬取了生命力,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深情。
他将身子坐正,思忖了会儿才开口。
“没什么为什么,只是不想你被别的男人惦记着。”
“章若宇有些话说不出口,我作为旁观者,却能看的清清楚楚。”
厉砚修将目光扫向沈秋池,低沉浑厚的声音仿若轻轻剐蹭着她的耳膜。
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章若宇......
厉砚修看出沈秋池的猜想,直接替她把结果呈现于面前。
“章若宇喜欢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身体如同被石化般僵硬。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凝重,唯有两人的呼吸在寂静中起伏。
沈秋池从来没想过,章若宇会喜欢他。
他们两人是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同病相怜,虽没有血缘,但更像亲人。
她被欺负,他总能挺身而出地将她护佑的很好。
那个时候,沈秋池便在心里暗自发誓,她要跟章若宇做一辈子的兄妹。
只要他需要帮助,她便有求必应。
但......
渡了这层金光的回忆,背后竟有这样酸涩苦楚的暗恋。
沈秋池认识章若宇十多年,那他便......喜欢她了十多年。
若不是厉砚修亲口说出,她还真有点不相信这个事实。
“我并没有把章若宇扣在某个地方,我只是让他待在寰宇帮我做事罢了。”
“你还记得之前,你遭受舆论风波,我跟章若宇联手,帮你澄清的那次么?”他摩挲着口袋里的烟盒,抽出一根衔在嘴边,却没点燃。
沈秋池眯了眯眼睛,大胆猜测,“宇哥哥从那个开始,就已经被你扣在寰宇了?还是说,你逼迫他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
厉砚修拿着打火机的手一顿,眉尾上挑,嘴角挂起凉笑。
她总是这样。
总能在他真心坦白的时候,牵怀挂念别的男人。
不论是章若宇,还是周奕野,厉砚修都嫉妒的竭尽发疯。
为什么他们总能在沈秋池的心里驻足。
而他,却连一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厉砚修将唇边的烟支拿下,看似漫不经心地捻揉在指腹,实际上内心早已洪荒泛滥,他深深地看向沈秋池,嗓音里带起几分沙哑。
“是章若宇自愿的,我没逼他。”
“他是个律师,头脑很清醒,也知道跟我签了合同,会遭遇什么样的限制,即便如此,他还是不顾一切的跟我签了。”
“我跟他之间,是正经的劳务合同关系,不存在不平等条约。”
“你若是不相信,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你可以当面质问。”
沈秋池的眼睛里闪烁着半信半疑的光芒,像是在找寻着什么答案,嘴唇也紧紧抿在一起,绷直成一条直线,压抑着内心忐忑不安的情绪。
她什么话都没说,身体却微微向后仰了仰,似乎在刻意与厉砚修保持距离。
厉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