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贺母的话(1 / 2)

假日结束,村委办事处再度热热闹闹的,春耕前,村口一群大娘热热闹闹唠嗑再麻利编簸箕。

自南而至的蓝尾雀鸟盘旋一圈栖息枝条,蜿蜒树枝颤两下,抖落两三口雪……

“吱吱。”

雀鸟黑溜溜小眼睛一转,视线穿透窗户看见走廊里一堆人鬼鬼祟祟把耳朵贴门,贴墙,一个个表情兴奋。

“妈,怎么办呢……”

“一想到周杏当时谈判那副嘴脸我真的恨不得锤死她,可您常常教育说不能朝女生舞拳。”

话筒另一端静默良久。

半晌,平静温和的嗓音静静回荡贺州耳畔:“唉,前段时间你说要和周杏结婚,我一直觉得你们是真心相爱,想不到里面有这么多事情。”

“周杏着实可恨!”

京都,贺母回想刚刚贺州话里两次高考+下药的事,心绪久久难平,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人哪里清楚世界人竟然有那样满腹算计的姑娘。

“当初,要是不下乡就好了。”

是啊,要是不下乡就好了。

贺州喉咙干涩,眼睛发苦:要是不叛逆,他仍是四九城里冬日溜冰打群架的小霸王,日常最苦就是跟父亲绊嘴,哪里需要思考离婚的事。

“是我,错了。”

下一刻,话筒再传出母亲声音:“现在你打电话,是周杏又闹出事情了?”

“周杏愿意离婚,但要……”

“要什么?”

“一万。”

贺母瞪圆眼,总算明白周杏的贪婪,一万,那人是怎么说出口的?

而贺州继续道:“当初结婚我是想着跟周杏一直耗到死的,可是她提到你们……”

沉默良久,他继续道:“我知道自己是混账不孝子,可也是您跟爸唯一的孩子,要是一直待在李家村直到老死,那你们怎么办……”

说着说着,贺州声音慢慢细微丝,隐隐带着哭腔。

贺母眼神黯淡。

孩子总是碰壁才想到父母的好处,只是教训有些太沉重。

下一刻耳畔再响熟悉嗓音,带着迷茫。

“妈,我看不清路了。”

闻言,贺母眼泪夺眶而出,胸腔里一颗心宛若被无形的手攥紧,一时间比死还难受。她匆匆擦眼泪,尽量稳着声音:“你能想通是一件好事,妈很高兴,别说啥死不死的话。”

“事情尚有转圜余地。”

“咱先喝口水,冷静一下。”

等到情绪压住,贺母温声细语劝:“咱慢慢盘算,周杏是一个善于伪装且自私自利的人。”

“她和你结婚是想攀上贺家,离开山村,毕竟当时知青乃至村里没有比你更的选择。而今结婚了,她可能轻易放手吗?”

贺州浑身沸腾血液冷却,嗫嚅半晌流出三个字。

“不可能。”

哪怕坏清白都要结婚的人,周杏不可能轻易撒手。

贺母年龄大,阅历丰富:“周杏提离婚应是有两方面原因,一是看出你决绝的态度,怕你犯犟真的一辈子待村里直到老死。二是自己受不了现在的生活,想捞一笔钱离开。”

“咱们要做的就是——”

“耗!”

贺州黯淡的瞳眸一点点明亮,宛若拨开迷雾重新看到灯塔,耳畔尽是母亲温柔嗓音:“上了谈判桌,想要获得最大胜利比的就是谁更沉得住气。”

“周杏首先提离婚条件,输一步,你只要维持着原样不出半年必然得能离婚。”

“当然,要是你想早点回家。”

话筒另一端声音停顿半晌:“可以同周杏谈,我跟你爸半辈子积蓄有个万来块——”

“不。”

贺州声音从牙齿间磨出:“我决定了,先拖一年半载看看情况,咱家富贵周杏别想沾一丝一毫。”

贺母:总算是成长些。

“明日我再寄点东西给你,天寒记得添衣……”

“嗒。”

絮絮叨叨半晌,电话总算挂断。贺州静静坐着沉思,眉宇积攒的阴郁散开些,似乎是看到盼头。

他瞧一眼镜里的自己,眼泪簌簌而下。

半晌,贺州整理完情绪再擦干眼泪,借着玻璃反光慢慢捋捋头发,忽然瞥见雪枝上一点点青意。

春天了。

再垂眼,村口大娘们戴着帽子八卦,不知聊些啥满脸笑容,有的甚至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贺州:“……”

其实李家村村民不错,可惜他碰到一个不算好的人。

“咿呀。”

门一开,贺州瞧着外面一个个装作忙工作的人,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而模样年轻的小李拿着笔算。

“咱村里新开的业务,长途电话一分钟两毛,刚刚你……”

贺州默默摸兜。

“可以了。”

李建国跟周围同事暗暗瞥一眼胡子拉碴,顶着乱糟糟脏发的男人,脑海浮现初见模样。

当时俊朗青年意气风发,明晃晃嫌弃李家村偏僻破落,而眼前男人跟街道乞丐一样落魄潦倒。

世事无常。

回神,冯保家端着茶缸慢慢喝一口,再跟新同事聊事:“单独隔出一间电话室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