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新年赚多少？”

“数着呢，1，2，3……7，9……33，44，55……”

村里同龄小孩平日聚集着玩，而小孩性格不同，害羞、开朗、聪慧的皆有，年初一聚集着敲亲戚门：“爷爷，新年好！”

提一两句吉利话就能得到红包，孩童的福利节。

“瞧着 这就是排面！”

男孩从裤兜里艰难抽出兜里一叠红包，再展开扇风，翘着二郎腿，当真是要多拉风有多拉风。李耀祖睥睨一圈场内同龄人，忽然注意到一个不同的红封。

“囡囡，你兜里？”

另一个男生目露不悦挡住路：“那是我妹妹的红包，你想干嘛？”

“看看不行？那红包有兔子。”

闻言，囡囡怯弱拉着哥哥的衣摆，声音轻柔：“那是村尾三奶奶给的兔子红包，你想要自己去，我看见三奶奶桌面老虎跟龙红包……而且三姨家弄啥跳绳，识字游戏，赢了就有大白兔奶糖。”

“什么？可以玩游戏！”

“大白兔奶糖。”

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头，荡起涟漪。村里亲戚红封一般是一角，两角，而等到县里就买点糖果。

而“比赛”、“奖励”等词语像是一把兴奋剂，瞬间点燃孩童们的激情，一双双眼睛骤然亮若暖阳。

“走起。”

等到小团体来到周娟家，首先看到院门两张威风凛凛的门神，左右则是写着对联，那字飘渺而自有韵味，冯保家蹲着看字，满眼痴迷。

“好字啊！”

“支书爷爷，恭喜发财！”

面前一堆孩童亮晶晶的眼睛里都写着“红包拿来”。而红包，村民不约而同遵循一个原则，血缘亲人给多点，而不甚熟悉的给个一分两分。

可是，冯保家尴尬亮出自己空空的兜。

“嘿嘿。”

孩童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撅着可以吊着油壶的嘴巴，凶巴巴跑到院里。院落白雪清扫得干干净净，露出褐土，而上面画着一些看不懂的标识。

“三奶奶！”

“唉！”

周娟眉眼弯弯回应，毛绒绒的毡帽显得眉眼柔和，手撑着桌面，而上面一摞红封，一摞糖果，那一刻孩童明白道理——

门里门外，光鲜与落魄。

冯保家：……

昨夜周娟跟家人裁出小正方形叠红封，里面都塞一角，算是村里娃娃压岁钱，而沈裕瞧着单调，特意再画Q版十二生肖……一共十二封，而其余人觉得有趣，同样画点东西。

赢者选封面，败者给普通。

一些孩童想插队，李明珠抱着自家闺女贴贴脸，声音不紧不慢：“玩游戏得守规矩。”

于是，孩童慢慢排队。

游戏项目不算少，跳绳，识字大赛，捡石子，萝卜蹲，宣读梦想……就看谁厉害，而且胜者除第一次能换红包，后面只能换糖果跟花生。

“红萝卜蹲，红萝卜蹲完白萝卜蹲……”

“我的梦想是跟我爸一样当兵，当排长？”

“哈哈，我要当师长。”

院落一天嘻嘻哈哈声不停回荡，等到傍晚，孩童恋恋不舍摸着满兜的胜利品，像是大白兔，酥脆糖，麻花回家，当然，玩一整天怎么都得有个独一无二的红封。

“奶奶，明天还摆吗？”

“明天不摆了，你们不是知道规则吗，可以自己玩。”

孩童：是哦！

夜深人静，六点，周娟跟李明珠他们打算回房间睡觉，忽然看见俊秀男生提着油灯出门，手里拿着一本笔记。

“学习，要持之以恒。”

众人：……

半晌，众人再度搬着矮凳排排坐，沈裕扫一圈众人，声音似金珠落玉盘，清脆干净：“上节课我布置的作业是什么，大家还记得吗？”

李明珠首先掏出自己作为正数第一的笔记，翻开，再举手。

“老师，我记得。”

接着，她滔滔不绝说着上一节课的内容：“咱们的第一课是正确认识自己，第二课是……第七课是内驱力跟外驱力，外驱力是指外界因素对自身的驱动力，而内驱力指的是自己内心的动力跟能量。”

“以革命战争胜利为例，外驱力指的是列强压迫，内驱力则是……志高无上的信仰是胜利的根本原因。”

“上节课作业是：探寻并确定自己的兴趣。”

“老师，我答完了。”

刚刚想到一些内容的众人：……你都说完了咱应该说啥，鼓掌吗？

“说得不错，坐吧。”

沈裕满意颔首，或许是上一个世界当教授习惯，他眼里不禁露出一抹属于顶级教育家的镇定。

“那么，请同学们说一说自己的兴趣爱好，就从……”

他停顿两秒，眼神扫视着前面的学生

细杆触碰手掌，一下，两下……

那双深邃若潭的眼睛来回观察着望着屋里人众人遗忘屋里隐隐约约的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昏暗房屋瞬间一变，他们好似真的置身于一间教室里，而台上学富五车的老师正教导知识。

李明珠再次举手，众人表情有点微妙，而沈裕觉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