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遭灾,冬日难熬。石村村里老一辈只得躺床上,妄图学蛇类冬眠,一天只吃一餐,靠喝水度日……
阴天骤然晴朗,云雾散开,于是家里缩几日的人总算愿意出门扫扫雪,锻炼两下,再确认一下周围邻居是否安好。
“行行好啊,亲家!”
凄厉嗓音吸引众人注意,一些好事者循着声音摸到周老头家,一个个搬凳翘腿看热闹。
再整合已知八卦。
“咋回事,周林家两口子咋又跪啊,上次要粮,现在要干嘛?”
“周林家那口子结婚后年年生女娃,再送人。幸亏抱走周杏的是四爷家,不然咱家别想安宁。”
“缺粮闹,缺钱闹,四爷自身难保他们还闹?难道想把唯一的孙孙送人?”
“嘿,那是周林命根子。”
“……”
雪消停,风静,扫雪的沙沙声伴随着闲聊,红光照满褶皱遍布的沧桑面容,吐息间增添一抹烟火味……
“亲家啊,指条活路吧。”
周林那口子伸手抹泪,稀疏头发配着脏脏的旧袄,瞧着当真可怜。
木栅栏开启,围观者瞬间精神,甚至伸长脖颈眺望前方情况,而一位有点眼熟的中年妇女映入眼帘。
高高的,身材厚实,脸庞圆圆的,一瞧就是干活的能手。
“那是娟妹吧。”
“真是!前段时间一直看不到人,难道是昨晚来的?昨个我梦里有雪橇声跟铃铛声。”
“怎么瞧着比上一次见面年轻,那红格头巾真漂亮,过得不错嘛。”
“俺咋闻到肉味?”
话落,围观者踮脚瞧一瞧,一下子看到围栏里看热闹的人,甚至有不到腰高的娃娃抱着巴掌大的鱼头啃……
“……”
不等伤感,周娟大嗓门直接响起:“你们居然有脸来!”
众人:大戏开场!
周林两口互相瞟一眼,明白事情难搞。因周娟带走周杏,多年他们以亲家自居,生活遇到困难就说一两声,而且事情周娟不清楚。
周娟疾言厉色,声音粗重。
“周桂芳,当初明明是你带着周杏跪在我面前说自家养不起闺女,哭着求着我带走周杏,你忘了?”
“而且,你提议说可以当童养媳养,此后生老病死两家互不相干。”
“结果,整天打秋风?”
周桂芳埋着脑袋,眼角褶皱能拧死蚊子,眼珠滴溜转:“娟妹子,俺们活不了了……”
只想博同情的玩意。
周娟接连翻几个白眼,直接蹲下捏着娃娃脸蛋:“小脸真嫩,活不了咋不送走他啊,省点口粮。”
“……”
周林两口子勃然色变,深呼吸一口强压着怒火,面容扭曲:“您说的啥话 哪能卖娃娃呢?咱不干那事……”
“谁知道?”
周娟嗓音高,围观者听得清楚,不想得罪人的压抑着上扬的唇角,有的干脆“噗嗤”一笑。
“哈哈哈,真逗。”
“不行,肚子笑痛了。”
周桂芳恶狠狠朝观众瞪两眼,再扮可怜,既然敢在大庭广众下下跪,他们一家自然不怕啥流言蜚语。
沉默良久,围观者增加。
周林:“周娟,咱俩怎么说都是亲家,看在周杏的面上暂时借些粮吧。”
说着,他瞥一眼自己媳妇。周桂芳接收信息直接大声哭嚎:“周杏,杏丫头,妈知道你在里面,出来说说话啊!咱们母女十几年才见几面。”
“妈想你……”
“你可是我十月怀胎,难产都要生下的……”
那一声声饱含母女情谊的呼喊,看热闹的一些人面露不忍,有的不看,有的则紧盯着那院门。
周娟揭开他们伪善的真面目:“大妞嫁给老鳏夫,二妞卖给年龄大二十岁的老光棍,三妞出生尿桶淹死,四妞送人……你们两口造孽……”
酣畅淋漓一顿输出,围观的想扇两巴掌刚才“同情的自己”,而周桂芳眼睛喷火。
院门“咿呀”一声开启。
周林两口微怔,回神后眼露期待,接着,围观者视野里出现一名眉眼若画,长睫低垂的俊秀男生。
他端着茶缸递给周娟:“妈,渴了吧,喝口红糖水润润嗓,别为不值得的人生气。”
男生声音不疾不徐,像是山里潺潺的溪流一样平缓,期间只瞟一眼周林两口子,再移开目光。
“周娟家那傻子?”
“我的老娘啊,那是李毓?咋长那样啊。”
周桂芳眼里划过一抹惊艳,继而夸张道:“准女婿啊,杏丫头是不是在屋里?你行行好……”
沈裕半阖眼,瞳眸清澈若潭。
“不行。”
周林闻言气愤:“你们就是养她几年而已,凭什么限制她的自由——”
“周杏不在。”
短短一句话令人噎住。而不等沈裕开口,周娟怒意“噌噌噌”上涨,像是护崽的老母鸡挡在他面前,眼里喷火,手快戳瞎周林两口子眼睛。
“周杏?居然有胆提周杏!你知道她干啥好事?”
“周杏半夜偷偷出门撞见老赖,我家幺儿为了救她掉河里,结果周杏扭头